嗯,唐余點頭。
感覺今夜把一輩子的頭都點完了。
“我跟你一起。”宋冷竹很快回了一句話。“方弈鳴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我們最好不要分開行動。”
唐余伸出手,比了個OK,宋冷竹說得在理,而且一個人大半夜去一個荒廢的洗手間,總害怕碰上不乾淨的東西。
但是……唐余指向宋冷竹的嘴唇,猩紅的顏色讓人很難忽視。
你的傷……
看來宋冷竹沒有愈合相關的異能,她的手腕上還纏著繃帶,愈合的速度全靠她的基礎數值。
偏偏這個女人又內斂得很,一聲不吭,不在唐余面前暴露她真實的傷勢。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唐余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拉開凳子,打算坐下來。
宋冷竹回應著唐余的目光,用手背迅速抹了一下唇上的血跡。“無礙。”她平靜地站起身,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小手電。
行,是個狠人。
便簽紙上的“洗手間”不知道指代的是哪一層樓的洗手間,唐余通過盟友關系聯系了齊錦茵,沒有回應。金葉在群裡說,齊錦茵在昏睡當中,讓她過會兒再聯系。
所以唐余決定先從四樓找起。
四樓的公共洗手間很大,大概是考慮到市圖書館人流量多,足足建了二十多個隔間。
唐余從隔斷牆往裡走,她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標簽,進了女廁。
這裡從荒廢後就鮮少投入使用,地面很乾淨,裝修也非常簡約大氣,空氣中的味道不算難聞,還沒有禁區血喪屍的味道濃烈。
洗手台有一面很大的玻璃鏡子,被光一照,顯現出兩人的身影。
唐余的目光落在鏡子的左下角,那裡用黑色馬克筆畫了個很小的叉,像是裝修工人無意間留下的標記一般,毫不起眼。
唐余靠近玻璃鏡子,摸了摸那個印記,乾掉的墨汁留下凹凸不平的手感。
“有發現什麽嗎?”宋冷竹往前走,站在了唐余的背後。
從鏡子裡看,她們的身影前後疊在了一起,身後,就是濃墨一般的黑暗。
唐余將手指抵在玻璃上,指尖有明顯的縫隙。
單面鏡,很正常,沒有什麽特殊。唐余搖搖頭,往隔間走。
沒有喪屍,沒有血跡,隔間全被打開,一溜兒蓋得嚴實的馬桶,水箱也完好,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
唐余並不打算去開馬桶蓋子,誰知道會開出來個什麽。
也不敢離宋冷竹太遠,走出了光線的照射范圍之外,唐余心裡就會發毛。
碰出個喪屍還好說,蹦出個靈異東西她是真招架不住。
找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唐余皺著眉頭站回了宋冷竹身邊。
“沒關系,立刻找到破綻才可疑。”唐余忙碌的時候,宋冷竹就抵在最外側的牆壁上休息。
她一邊出聲安撫,一邊偏頭看向那面鏡子,鏡子裡的她臉色蒼白,臉頰上破裂的毛細血管滲出細細的紅絲。
有些難看,宋冷竹皺眉。
唐余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向鏡子,目光閃了閃,又不動聲色地移開,她努力忽略掉了宋冷竹動人的面容。
到現在,事情都沒有什麽進展,唐余拔出了驚龍。
要不打爛試試?
說做就做,唐余走向洗手台,用刀柄抵在了鏡子上方,然後手腕抬起,稍一用力,石頭與玻璃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哢一聲脆響,玻璃鏡子出現了裂痕,唐余又連敲了四下,鏡子嘩啦一聲散成碎片,摔落在洗手台上,露出了後面的瓷磚。
她的猜測落了空,後面是一堵結結實實的牆壁。
看來真沒有什麽特殊的。
或許便簽紙上寫的洗手間,是指男廁,或是其它樓層的廁所。
唐余失望地轉過身,往門外指,示意宋冷竹準備離開。
宋冷竹收到信號,支起身子,隨口歎到:“真是做得細致。”
“什麽?”唐余的腳步頓了一下,面露不解。
“遊戲腳本。”見唐余有興趣,宋冷竹邊走邊說:“也就是交互邏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觸發什麽樣的事情。比如用硬物敲擊一面玻璃,玻璃會碎裂,亦或是用玻璃劃手,手會流血,力度不同,出血量也不同。這樣大大小小的規則是設定好的,或者說,是以程序的手段生成好的。”
這點唐余之前就注意到了,整個遊戲裡,每一種交互都接近於真實。但是……唐余掏出隨身的便簽,抵在手心寫:“人能做到這麽大的設定量嗎?”
不可能,再聰明的編程師,也不可能將海量的規則一條一條編寫清楚。
“AI。”宋冷竹偏頭看了一眼唐余。“現在,人工智能的運用已經很深度了,只需要人工定下遊戲基本框架和資源,剩下的細枝末節由AI根據基礎邏輯自動生成腳本。”
這樣的腳本涵蓋方方面面,一滴水,一朵雲,都有它自己的運動軌跡。
“就像是……一幅巨大的畫卷上,每個像素都可以隨意描繪和設定。這樣一來,玩家可以擁有很高的自由度去探索。發展到一定情況之後,遊戲會產生自平衡的性質,好比一隻“看不見的手”,這個生態系統會進行自我調節和自我修複。”
“這在星際遊戲中很常見。”宋冷竹補充說。
所以,玩家傷害遊戲中的生命體時,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大多數人都明白,這是編寫好的程序,包括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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