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目瞪著司南,一雙黑瞳瞪得很圓。
司南也在看她,不避不躲。
好一會,妙行川噗嗤一聲笑出來,也是覺得自己過於胡攪蠻纏了,收了劍又氣又好笑道:“我和你生什麽氣啊。”
司南也笑了起來,與她道:“黑鐵城荒漠很大,我們才走了不過三分之一,還須你勞累。”
“著急也沒用,不如停下來曬曬太陽吧。”
妙行川“嗯”了一聲,在司南身旁坐下。
她托著腮幫子,看向司南,問她:“你全身碎成這樣了,不疼嗎?”
司南攤著,淡淡的,沒什麽情緒:“能活著就很好了,這時候還在意什麽疼痛呢?”
她對生存要求很低,轉過頭看向妙行川,問她:“你呢?劇毒發作疼嗎?”
妙行川搖搖頭,神色很淡:“習慣了,不是多大的問題。”
司南沉吟片刻,對妙行川道:“我左手第二顆納戒裡面有九階的清靈丹,能夠暫緩你的毒。口令是:流光星馳,請聽我令。”
“等出了黑鐵城,我的靈力就會恢復,到時候我帶你去千丈川找解毒的靈魚。”
妙行川扭頭,極為詫異地看著她:“你不怕我卷走你納戒裡的東西,直接跑了?”
司南直直地看著她,眼神很認真:“那你會跑嗎?”
妙行川掃了她一眼,哼道:“看我心情嘍。”
她們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妙行川打開司南的納戒,取出那枚清靈丹服下。
順便看到裡面有蘊靈生骨丹,拿出一顆掰碎了,細細喂給司南。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這一日她們沒有遇到黃沙風暴。
兩人躺在沙地上,一起看著太陽落入黃沙間。
妙行川問司南:“你會煉製琴弦嗎?”
“我有幾根琴弦斷了,得修。”
“但你們萬器宗的器修一個個都好貴,想要一根好琴弦,至少得十萬上品靈石。”
司南想了想,與她道:“我看過你的箜篌,框架倒是極好的,只是琴弦有點次。”
“這樣吧,你給我提供材料,我可以給你煉製兩套頂級的琴弦。”
妙行川轉眸,有些詫異地望著她:“免費的嗎?”
司南頷首,很自然地道:“自然是免費的。”
“以後你來找我煉製東西,隻用給材料,不用給人工費用。”
妙行川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頂級的琴弦,你口氣不小。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煉器師,還能做大乘煉器師的活呢。”
不是冷嘲熱諷,是很平淡的敘事。
司南笑笑,一派風輕雲淡:“能不能做,到時候你收到了,不就知道了。”
妙行川挑眉,打趣道;“你不會是自己不煉製,讓你師父煉吧?”
司南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自然不會如此,我師父已經閉爐上百年了。”
“閉爐上百年?難道你修了百年還是個元嬰?”
“我……”
“那你今年多大?八十歲?吃了回春丹嗎?”
“這……”
“好的,我知道了,你吃了回春丹。”
“……”
“這麽說你是個小老太太了?”
“……”
“不過你這個老太太看起來身體好結實啊,你們器修都是體修嗎?”
“……”
“啊……沙子好暖不想走路。”
司南委婉建議了一句:“那我們再躺一會。”
妙行川頷首,很是開懷道:“好啊。”
“我看你修為不錯,剛才一掃你靈器也特別多,要不這樣,等你的傷好了,我的毒解了,我們就去把赤練宗一鍋端了如何?”
司南只能委婉地提醒:“赤練宗的宗主起步大乘初期,我們打不過的。”
妙行川與她道:“沒關系,我們喊多幾個人就可以了。”
“烈軍皇,司馬陽春,聞人神愛,還有我師妹樓逝之,君一真,顧淮,陳星……”
她說了一堆的名字,全是當世有名的青年高手。
司南在心中默默聽著,心想只能拿出弑神弓才能增加自己微薄的戰力了。
正思索之際,妙行川忽而偏頭看向司南,將手落在她臉上:“你這張貼著面皮的人皮面/具,還挺能糊弄人的。”
司南頓了頓,強調道:“不是人皮,是豬皮。”
妙行川怔了一瞬,忽而啞然失笑。她將手放在面/具邊緣,望著司南輕聲道:“傷也受了,藥也吃了,天也聊了,沙子也躺了。”
“你總得讓我知道你長什麽模樣吧?”
夕陽西下,在黃沙氤氳中,散發著橘色的光芒。
司南偏頭看著妙行川軟玉那般白皙滑膩的臉,很是坦然:“那你撕。”
“行。”
妙行川摸著面/具邊緣,用了指甲挑開面/具邊緣,掀開了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呢?
好似月色下的冰川,冷冽又透著不可侵犯的凜然貴氣。
司南轉眸朝她看來,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只是在妙行川身上駐足了片刻,就有一種冰川化為春水的錯覺。
妙行川怔了一瞬,眼神下意識避開,轉著手中的人皮面/具淡淡道:“也沒什麽好看的,長得平平無奇,還是赫連無憂好看點。”
若是司南能看到她背過身去的臉,必然能從少女緋紅的雙頰裡,察覺到一絲異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