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這一切,司南這才閃出藏經閣。
明明是春日了,她還是似一抹雪光,整個人冷冷清清。
守門的第五溟兩手揣兜眯著眼,對司南道:“你這徒弟還真是像你小時候,都是死倔死倔的。”
“修煉起來,廢寢忘食。”
“不過她好一點,還修魔,日後應該不像你那麽死板,比較有趣。”
春日初晨的青光裡,司南望著第五溟歪頭笑笑,一派溫和:“是嗎?不像我可真是太好了。”
————————
妙星玄白日看書,夜裡修煉,一連修煉了小半個月,終於將識海魔氣凝實成自己的模樣,化作自己的半身。
分身已成,她沒打算修煉仙道,練氣築基,反倒是用血魔大法吞噬神晶,壯大仙魔神識,準備合二為一。
就在這時,她忽而感受到一陣魔血沸騰,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糟糕……
忘了今夜是血月了。
師父……師父……
妙星玄跌跌撞撞地撞著藏經閣的書,捂著心口跑出來。
她拉動引魂繩,被腳下的書絆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跌。
千鈞一發之際,她跌入了一個可靠的懷裡,熟悉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小心些。”
妙星玄仰頭,在月光中看到了謫仙般的司南,嗅到她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喉嚨。
司南俯身將她抱入懷中,側身露出自己脖頸,只見一道刀光劃過,鮮血從她脖子溢出。
妙星玄忍了一會,如野獸般撲了上去,狠狠一口咬住,吮吸了起來。
司南一手抱著她,一手拍著她的背,熟練地哄孩子:“慢點喝,慢點喝……”
“不著急,師父在……”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妙星玄的魔血不再沸騰。
她趴在司南懷中,兩手攬住她的背,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司南的傷口。
脖頸濕漉漉的,像是被小狗咬了一樣。
司南稍稍退開了點,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怎麽了?”
妙星玄直勾勾地看她,眼神濕漉漉的:“疼嗎師父?”
司南莞爾,拍了拍她的背:“不疼的。”
妙星玄才不信:“騙人的,我被草葉子割傷了手都要哭好久。”
“師父天天被我咬,哪裡不會不會疼。”
司南糾正了她的說法:“沒有天天,是初一十五。”
妙星玄吸了吸鼻子:“初一十五就是天天……”
“嗚嗚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師父,收了我這麽一個怪物弟子,天天要吸血……”
妙星玄越說越傷心,眼淚好似落在屋簷下的磅礴大雨,不斷地往下掉。
司南連忙去擦她的淚:“不哭不哭……”
“師父沒事……”
“可是師父很痛啊……”
妙星玄說著,湊在司南的脖子,給她吹了吹:“呼呼……呼呼就不痛了師父……”
司南連忙拍她的後背,順著她的話說:“師父不痛了,不痛了啊。”
司南哄了好一會,妙星玄的眼淚才停下來。
司南擦了擦她的眼睛,柔聲道:“眼睛都哭腫了,你哪來的那麽多眼淚啊。”
妙星玄勾著她的脖子,小聲道:“我從前,不愛哭的。遇到師父,總是落淚。”
“哎……”司南隻覺得遇到這孩子之後,自己歎了一生的氣。
她伸手,擦著妙星玄的淚道:“以後莫要再哭了,都要哭瞎了。”
她這麽一說,妙星玄連忙捂住眼睛:“呀……我的眼睛好痛好痛。”
“要瞎了要瞎了,要師父親親才好。”
司南啞然失笑,拉開她的手,俯身將唇落在她右眼上。
妙星玄笑了起來,將左眼也轉過去:“這裡也要親親。”
司南親了她的左眼。
她才開心地一合手,讚歎道:“師父果然是玄兒的靈丹妙藥,親親我就好了,比娘親還管用。”
司南很是無奈,她抬手捏訣,靈力從她指尖湧出,席卷過每一處妙星玄落淚的地方,將她炙熱的淚水卷起來。
“砰!”
只聽得靈力驟然炸開,妙星玄循聲望去,卻見月色之下,一隻隻水藍色的銀蝶沿著靈力的漩渦起舞,穿過書架,穿過夜霧,飛向明亮的月光。
妙星玄驚歎了一聲:“哇……好好看的蝴蝶!”
司南笑了一下,抱著她看著蝴蝶飛往月光,溫聲道:“那是你的淚。”
妙星玄回眸,驚訝地看向司南,卻見她抱著自己一字一句道:“這種冰藍色的蝴蝶,叫做碎玉蝶,生長在萬裡冰川中,百年難得一見。”
“它就像是你的淚,極為珍貴。”
“你可以為雙親而流,為值得的情人而流,但不要為師父而流。”
妙星玄睜大了眼睛,不解地問:“為什麽?”
司南笑笑,與她道:“因為師父是世界上最想讓你開心的人,不會讓你落淚的。”
第15章 入門—6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距離妙星玄初次來到藏經閣,已經過了五年。
又是一年春,一襲紅裙,赫發雪膚的黑瞳少女,斜坐在藏經閣七十九層的窗口,抱著一卷書,望著漫山遍野的春花,讚歎道:“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春半休……”
少女低喃了一聲,望著藏經閣遠處山道上開滿的梨花,喚了一聲:“麋鹿!”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