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弟子追尋妖物的屍體,一路追到了極北的極寒之地,寒冰城。
已是暮春三月,寒冰城的積雪未消,可春日的氣息,已經將妖魔紛紛趕出了暖和地帶,趕到了寒冰城。
妙行川一入寒冰城,撥響了箜篌,大肆殺戮。
箜篌聲響徹一天一夜,寒冰城留下密密麻麻低階魔修的屍體。
常年在寒冰城中待著的魔修慌不擇路的往外跑,慢走一步就要被殺。
“琴魔真是殺瘋了!手上只要有人命的,被她一殺一個準。”
“她這是瘋了嗎?劍宗發了道盟令追殺她呢,她怎麽敢這麽放肆啊!”
“她連君一真都殺了,她有什麽不敢的!”
“我去快跑啊,她要殺到城中心了!”
修士們的消息在身份牌裡狂飛,只聽得“砰”的一聲,箜篌砸開了寒冰城道盟的大門。
一個木簪挽發的白衣女子,懷抱著箜篌,帶著風雪走了進來。
眾人大驚,是妙行川!
她姿態輕盈,眉目凌厲,一身白衣滿是浩然正氣:“冰魔,我嗅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我數到三,你給我滾出來。”
妙行川往裡邁了一步:“一……”
她帶著風雪,踏入了道盟之中。
明明是輕盈的一步,卻重重地敲擊在道盟之中,每一個修士的心上。
眾人捂著心口,望著她的容顏,大氣都不敢出。
“二……”
妙行川又往裡邁了一步,抱著箜篌環顧四周。
“三!”
第三步落,左邊角落裡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化作一道白影,卷起風雪,忽朝門外奔去!
妙星玄即刻轉身去追:“哪裡走!”
她一撥動琴弦,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那冰魔穿梭在冰雪間,霎時逃遁上百裡。
妙星玄急急彈著箜篌,那箜篌聲波化作浪,掀起了道道雪浪,極速地湧向冰魔。
“咚!”
箜篌之聲砸中冰魔,妙星玄抬手捏訣:“束仙繩!”
繩索猛然朝地下湧去,忽而冰魔掀起一道雪浪:“雪海滔天!”
滔天雪浪化作巨龍,咆哮著湧向妙行川。
妙行川毫不猶豫地一箜篌砸過去:“破!”
箜篌砸斷雪龍的頭顱,妙星玄破雪而出,一把掐住了冰魔的咽喉。
與此同時,束仙繩起,纏住了冰魔。
那冰魔跪在雪地上,望著妙行川滿目血紅:“我在這寒冰城中,修煉上千年,從未害過人。”
“你要殺便殺,悉聽尊便。”
誰知妙星玄卻抬手拍拍他的臉,很是不耐道:“誰說我要殺你,我問你,你們天生的魔修之中,有沒有善用蠱蟲或者毒一類的。”
冰魔一怔,好一會才思索道:“我們魔修沒有,但幽冥洲有一支魔族傳承,是與蠱蟲有關的。”
“哦,對了,中洲極樂宗的朱厭與禍鬥是從幽冥洲出來的,你可以問問他們。”
妙行川凝眉:“朱厭與禍鬥……”
冰魔點點頭:“嗯。”
他仰頭,望著妙行川,笑得諂媚:“我知道的只有那麽多了,琴魔大人,您要不高抬貴手,把我放了唄。”
妙行川收了束仙繩,淡淡與他道:“念你雖是魔修,卻從未害過人,姑且饒你一命。”
“你走吧。”
那冰魔忙不迭道:“是是是……”
他當即化作了雪,消融在天地間,流竄著走了。
空蕩蕩的冰天雪地裡,隻余下妙行川一個人。
太陽藏在陰鬱的雲層裡,有雪落了下來。
冰涼的雪破開屏障,落在妙行川的臉上,令她一怔。
就在這時,一群群冰藍色的碎玉蝶,隨著雪從雪山背後飛出,朝無垠的天空飛去。
妙行川望著翩躚的碎玉蝶,抬手撫摸著臉頰上的雪,在這冷意之中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件舊事,那一年,她入煉虛,宗門舉行了慶賀典,諸多好友送了許多禮物。
獨獨不見司南的。
於是她等啊等,從白日等到入夜,眼見這一日慶賀都要過了,司南姍姍來了。
那是個星夜,司南披著一件白色鬥篷,手捧一個玉瓶罩子,披星戴月的來。
她坐在山門大殿的頂上等她,見她飛過,喚了一聲:“星馳!”
司南回頭見是她,雙眼一下就亮了。
她抱著懷裡的玉瓶罩子,連忙飛落,跑到妙行川面前:“行川!”
跑過來的時候,還差點栽倒。
妙行川連忙去扶她:“幹嘛冒冒失失的,摔了怎麽辦。”
一碰司南,就像是碰了一塊冰一樣,凍得厲害。
妙行川很是詫異:“你這是從哪裡回來?怎麽這麽冷?”
司南笑著與她道:“我去了一趟北極冰川,抓了些碎玉蝶回來。”
“送你。”
她掀開鬥篷,把玉瓶罩子拱出來。
星月之下,那玉瓶罩子裹著一群冰藍色的碎玉蝶,散發出漂亮的熒光。
妙行川一下就怔住了。
她自己是極冰之體,卻很討厭冰。
因為她的故國琉璃國,是一座冰島之國。
她極為討厭。
司南與她解釋道:“你不是不喜歡冰嘛,又覺得碎玉蝶很稀罕,我就用雪蓮冰蜜與它們交換了一百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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