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她身後的妙星玄面頰一熱,好一會才嘀咕道:“我也不需要被師父養的。”
“我長大了,我可以自己養自己。”
司南走了兩步回頭看她,眼裡很是好奇:“你準備拿什麽養你自己?”
妙星玄眨眨眼,與司南道:“我現在合體期了,我可以去當宗門長老,教導新弟子啊。”
司南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宗門長老月例才一萬,還不夠你跑一趟中洲。”
妙星玄頓時愣住了,好一會才道:“一萬已經很多了!我問過青陽了,萬器宗的宗門長老月例,是九州十四海最高的了。”
“你不要小看一萬靈石,省著點花還是夠的。”
司南擰眉,思索了一陣:“青陽又是誰?”
“你什麽時候認識的新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妙星玄目瞪口呆,好一會才道:“就是,我們下山帶的那幾名萬器宗弟子啊。”
“師父……你不會全忘了吧?”
司南想了想,隱約有些印象。
她自小就這樣,對藥典文字記錄道藏背的滾瓜爛熟,認識的人也要分門別類才能記得清。
她都習慣了。
“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是有點印象。”
司南輕咳了一聲,與她道:“師父打鐵兩個月,都能掙一百萬。你還是別去當長老了,就在洞府中好好修煉吧。”
她又轉身往洞府中走,一邊走一邊念叨:“碧海潮生你都沒學會,不如先學會再說。”
妙星玄莞爾,跟在她身後道:“好,師父說什麽就是什麽。”
司南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妙星玄不解:“師父,又怎麽了?”
司南轉身,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朝洞府門前的那叢杜鵑花走去:“我想起來了,君子芳飛升前,曾贈予我一物。”
“扎門前呢我記得,我說我怎麽也跟著你跑出來了。”
妙星玄見著司南轉身,矮身進入了花叢中,在花下找尋了一番。
“在哪兒在哪兒呢……”
她已快大乘巔峰,可記性還不如凡間老叟好。
明明春光那麽明媚,可妙星玄望著司南的背影,不知為何遍體生涼。
她握著手中的花,竟是覺得這春日都不燦爛,這花朵也不鮮活美麗了。
司南在花叢中找了好一會,終於在一叢花下,翻到了一柄巴掌大小的閃電匕首。
她把匕首拔出來,從花叢中起身,撫掉了身上沾上泥土花朵,轉身對妙星玄道:“找到了。”
妙星玄捧花靜靜望著她,司南拿著匕首朝她走去:“是破開無盡海的弑神匕首。”
春光之下,這柄閃電形狀的匕首,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妙星玄擰眉不解:“有什麽用處嗎?”
司南想了想,與她言道:“有大功德的修士死後,魂魄會前往無盡海,在無盡海神的操縱之下,渡船轉生。”
“從無盡海轉生之人,下一世仍舊修道。”
妙星玄點點頭:“嗯嗯,然後呢。”
這些東西,妙星玄都是知道的。
司南握著匕首,與妙星玄道:“尋常修士死了,想要復活轉生,只有兩個辦法。”
“一,就是你娘這樣,使用禁術穢土轉生。”
“可是復活轉生之後,就很難修道成仙。據說死後再去無盡海,要修十世善人才能繼續修道。”
妙星玄了然:“難怪師父費了那麽大力氣也要動用因果之劍,斬斷我娘和無盡海的因果。”
“十世善人……那得多難修啊。”
司南笑笑,舉著匕首揮了兩下:“正是如此。來生難料,不如好好珍惜今生。”
“因此修士若是不幸身亡,則可以用仙者武器,破開死亡時空,前往無盡海,切斷海神因果,將對方的魂魄帶回來。”
“但這種方法只能用一次。”
妙星玄的雙眼一下亮了起來,拍著手道:“這是個好東西呢!”
司南也感慨:“是啊,他這是多給了一條命。”
司南將匕首遞給妙星玄,與她道:“她既然說是要給我們師徒,那也有你的一份。師父大概是用不到了,給你吧。”
妙星玄一愣:“為什麽師父要給我?”
司南笑眯眯地與她道:“因為玄兒比師父小,余生還很漫長啊。”
“師父不一樣,師父可能很快就要飛升了。”
妙星玄手上一松,懷中的杜鵑掉落,散了滿地。
她怔在原地,整個人腦袋嗡嗡作響。
司南望著她蒼白的面色,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神情關切地望著她:“玄兒,難道師父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淚水極速在妙星玄眼中氤氳,她仰頭,望著司南的面容,怔怔地淌下兩行淚:“你是不是……把我們的約定忘了?”
她的淚是如此洶湧,好似煙花三月的春雨,彌漫過司南的心。
那明明是隕鐵做的心,此刻被水泡著,無端端生起鏽來,泛著腥甜的疼。
司南抬手,捧著妙星玄的臉,大拇指壓在她臉上,拭去她的淚,滿臉的困惑:“我……忘了什麽?”
“我,是有什麽事情答應你,卻沒有做到嗎?”
“還是說……”
司南擰眉,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啊,重要的事,我一定能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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