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抬頭去看林夕昭,林夕昭正抬手掀開馬車木門簾子,對著外面的下人道:“可以回去了。”
曲笙看著林夕昭似乎一點都不想她,也沒有見到她,與她一樣激動的心情,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馬車內曲笙低著頭不語,趙嘉虞對著蕭冰纓和林夕昭使了眼色,努了努嘴。林夕昭笑著伸手,搭在了曲笙的骨節分明的手指上,輕輕捏了捏。
三人很快到了京中,但卻沒有回曲侯府,亦沒有去林相府。
這些年林夕昭幾乎都是在曲侯府中渡過的,只有曲笙走的這一年,她才回相府。但這一年,她也時常去看望曲繼年和金雲斐,有時也會宿在曲笙的房中。
一封封的信件寄過去,她怎麽會不想曲笙呢。
馬車走了一段時間,曲笙約摸著行走的時間路徑,不是去林相府,也不是回自己的府邸,便問道:“去哪?”
曲笙已經長大了,雖是說話還有些遲緩,但音色已經褪去稚嫩,這一年在軍中的磨練,也讓她的聲音,更加的清晰,脆亮讓人聽著便有安全感。
“要不說,咱們小笙兒是個小人精呢,這麽快就發現我們要把她賣了。”趙嘉虞開著玩笑,逗樂了其余兩人。
曲笙聞言,楞了一瞬,她當然知道趙嘉虞不會賣她,可不回府,又不去林相府,難不成要去趙府?
林夕昭看著曲笙的疑惑,彎起眉眼,嗓音溫柔,解釋道:“我們之前和義母說好了,要是接到你,天色還不晚,便帶著你出去與我們小聚一會。不過要在宵禁之前回府。”
曲笙走的這一年,金雲斐就把原本對兩個女兒的好,全都傾注在了林夕昭的身上。連林夕昭所穿的衣物,都是她親手挑選的布料。
林夕昭也是被趙嘉虞攛掇的,但有林夕昭在,金雲斐自然是放心的,且曲笙也是個有主見的。回來只要差人報個平安就好,她們曲家也沒有那麽大的規矩。
“去我們之前去的那所宅院。”蕭冰纓看著曲笙似乎還有疑惑,便告知了她。
那個小院是林夕昭生母梁氏置辦的,這些年,她們幾個人也沒少過去。
到了宅院門前,下人出來迎接,裡面的酒也溫好了,還是趙嘉虞從她舅父那裡拿來的,上等的好酒。
宅院的下人,見主子和賓客到了,全都忙活了起來。
林夕昭守在曲笙沐浴的房外,拿著金雲斐為曲笙新做的衣裙遞給了伺候曲笙梳洗的丫鬟。
丫鬟接過,進了裡面,卻沒一會便出來了。
林夕昭看著丫鬟出來,問道:“洗完了?”一路風霜,她還想著曲笙會好好泡一泡呢。
丫鬟聞言,低首回道:“回大小姐,小姐不讓伺候,她要自己洗。”這裡的丫鬟和相府的丫鬟不一樣,是後來曲侯府安置的。之前從蕭家別莊帶來的小姑娘,也都被曲家安排嫁人了。
丫鬟進去只是把衣服放在屏風上,便被曲笙要求出來了。
林夕昭聞言,不解的抬頭看了一眼房門。以前不讓她幫忙,現下連丫鬟都不讓伺候了,怎麽越大越容易害羞了?林夕昭此刻很想進去看一看,可想歸想,她也不會刻意的進去,讓曲笙尷尬。
許久後,趙嘉虞在房中看著滿桌的菜肴,饞的都快流口水了。瞧著下人不在,拿著筷子塞了一口肉,便起身出去了。
曲笙去沐浴,林夕昭也跟著,去了那麽久,她都急了。
趙嘉虞來到曲笙房門前,看著林夕昭還隻站在那裡,瞧著林夕昭要與她說話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林夕昭一猜就知道趙嘉虞想要捉弄曲笙,但都無傷大雅,她也就配合,笑著搖了搖頭。
趙嘉虞腳步輕慢,趴在曲笙浣洗房中的窗戶上,透過縫隙往裡面看。但裡面都是霧氣,她什麽都看不清,即便看清了,窗邊也還有一道屏風擋著視線。
“小笙兒,你再不出來,東西都被我們吃光了。”趙嘉虞對著窗戶故意喊道。
曲笙正穿著衣裙,聽到趙嘉虞的聲音,系腰間襟帶的速度更快了。趙嘉虞方才走到窗邊的時候,她便已經聽到了。
這麽多年的相處,趙嘉虞的腳步聲她還是能辨得的。
趙嘉虞還要喊第二聲的時候,曲笙把房門打開了。
“姐姐。”曲笙沐浴之後,臉上的紅潤之色,是林夕昭最喜歡看的,嬌滴滴的模樣,靈秀可人。在她這裡,曲笙現下雖然是長大了,身高也與她持平,但在她的心中,曲笙永遠都是個小孩子。
林夕昭看著曲笙走過來,還未抬手,曲笙便把手伸了過去。林夕昭眉眼微彎,牽著她離開了。
趙嘉虞看著兩人離開,也不與她打招呼,急忙追趕上去,嘟囔道:“你們姐妹倆欺負我。”
進了屋內,蕭冰纓便將溫好的酒拿了出來。
屋內燃著火爐,也不冷,林夕昭幫著曲笙把厚外衣脫了,放在旁邊的木椸上,便牽著她落了座。
蕭冰纓為她們二人斟滿了酒,又給趙嘉虞倒了一些。
趙嘉虞看著酒一點點的倒入杯中,待酒盞方滿,她便拿起來一飲而盡。喝完還不忘長舒一聲回味。
“好酒。”
“酒鬼。”林夕昭看著趙嘉虞喝的那樣著急,笑著嗔了她一句。
趙嘉虞自嘗過了酒的滋味,便有些上癮了。可姑娘家飲酒說出去總是不好的,只有和她們在一起用膳的時候,她才能隨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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