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回應,而是不知該寫些什麽。她雖會執筆, 也通文墨,可話的多少總是會讓林夕昭看出她是否是真的癡傻。
在壽林的這一年,她進了軍營內,那些個武將也全都識得了她, 而她也隨著那些將領,模擬著戰事, 演練了幾次。她雖是女子, 但卻是曲家的女兒,隻通文墨, 不懂兵法和帶兵,顯然不是曲家的家風。
她今次回來, 是為了當年林夕昭生母一案的主犯。
永慎侯和皇貴妃。
永慎侯和皇貴妃在於氏死亡之後,直接咬死不承認, 反說是於氏慫恿,她們只是從犯。一張口供,可隨意書寫,人也死了,無憑無據,當年那個隆侍衛也被皇帝下旨處以極刑,死無對證。
皇貴妃被將級為嬪,幽禁在皇宮深院,永慎侯則被判了五年牢獄,抄家降爵。
再有幾日永慎伯爵便要出獄了。
曲笙還接到來信,皇后那邊幾次透漏給金雲斐,皇貴妃懷上了龍嗣,若她誕下龍子,皇帝便會解除對她的禁足,並恢復其貴妃之位。
當年她們費了那麽大的心思,只是讓行凶者和一個從犯伏法,顯然不能平息她們心中的怨氣。更重要的是,曲笙讓父親答應過林夕昭,一定會給她一個公道。
這天下都是皇家的,天子有意袒護,她們無法左右。既然得不到公允,那便只能解一解心中的怨氣。
曲笙坐在馬車內閉目休憩,外面呼嘯的寒風傳進耳中時,曲笙卻置若罔聞。此刻她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告別林夕昭時的身影。
她想她了,不是今日想,是從還未離開時,便想了。
她還記得那日也是冬季,潔白的冰花,落在紅色的大氅,裹著嬌柔的身軀,林夕昭就那樣站在馬車旁,對著她的馬車依依不舍的揮手,而她卻只能看著林夕昭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籲——”
曲笙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和馬鳴聲,睜開了雙眼,不等風齊開口詢問裡面坐著的可是笙小姐,曲笙便已經推開了馬車前門。
“風齊。”曲笙從溫暖的馬車內走出來,左右看了一眼,只有風齊一人,急忙問道:“夕昭呢?”
風齊聞言,忙從馬上下來,拱手行禮道:“回小姐,大小姐此刻正在城門外等候您的馬車。”
曲笙聞言,眉心微動,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今日回來?”因風雪的原因,她歸期沒定下,隻說了大概在這幾日。
風齊聞言,回道:“不是知道,是大小姐每日都會去城門外等候。”
“不是讓你保護夕昭,怎麽自己過來了?”曲笙眉頭微蹙,她臨走的時候,把風齊留下了,隻為保護林夕昭。
風齊低首,回道:“大小姐在城門口,詢問了騎行進城的人,後面可有馬車……小姐……”是林夕昭讓他來看看,是不是曲家的馬車的。
風齊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曲笙從馬車上跳起去,牽過了風齊的馬韁繩,道:“你坐馬車回去。”
曲笙說完禦馬飛馳起來,直奔京城城門。
半盞茶的功夫後,曲笙便騎著馬看到京城的城門,她是視力一向很好,隻一眼便尋看到了停靠在京城城門旁不遠的相府馬車。
曲笙駕馬過去,走近些才看到林夕昭正披著厚氅衣,眉眼染著笑意,等著她靠近。
“姐姐……”曲笙望著被紅色衣裙襯的,比一年前還要美上三分的林夕昭,一時看楞住了。明明模樣都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怎麽今日就看著更好看了呢。
“笙兒。”林夕昭在曲笙走近後,小步伐的快步走了過去。
曲笙聞聲,收回癡看的神思,從馬背上下來,幾步走到了林夕昭的身邊。
“姐姐。”曲笙的臉頰被風吹的微紅,還有些冰冷。但被林夕昭方才捧著袖爐的手撫摸,溫柔又夾著暖意,曲笙不自覺得蹭了蹭。
“冷不冷,快先到馬車上暖和一下吧。”林夕昭還像以前那般對著她的冷熱,十分的在意。
“嗯。”曲笙點頭,林夕昭便尋了她的手,牽著往馬車旁走,旁邊的下人也急忙去牽住了曲笙松了的馬韁繩。
林夕昭先上了馬車,回身拉著曲笙上來。原本還以為進去之後,林夕昭會抱抱她,可不想馬車內還有兩個人。
“喲,我們的小笙兒還知道回來呢?”趙嘉虞坐在暖爐旁,用著溫火烤著手指。
曲笙聞聲抬起頭,楞了一瞬,而後便掃視了一眼,蕭冰纓也在。
“快過來坐下。”林夕昭坐下後,便抬手讓曲笙坐在她的身邊。
“小笙兒,好久不見。”蕭冰纓不會像趙嘉虞那般不正經,她望著曲笙,笑的溫和。
曲笙聞言,點點頭,抬手握住了林夕昭伸過來的手指,坐了過去。
趙嘉虞身上披著厚氅衣,身前是火爐,不過這火爐也快要熄滅了,她們都出來一天了,中午就隨便打包了點吃食,怎麽也比不得府中的熱湯暖和。
“走了一年,變化不小嘛。”趙嘉虞收了手,挪了身子,靠近了曲笙。曲笙的膚色沒有什麽變化,依舊白皙,只是模樣褪去了之前的青澀。
曲笙側目看她一眼,臉上還是之前的那般懵懂模樣。林夕昭笑著脫下了帶著自己體溫的氅衣,披在了曲笙的身上,而後又接過了蕭冰纓遞過來的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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