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兒還有事嗎?”林建海回過頭,輕聲詢問。
林夕昭望著自己的父親坦蕩的目光,許久才緩和了內心一絲緊張的情緒道:“女兒去舅父家待的日子裡,母親頻繁入夢,我想去郊外的寺院待些時日,為她燒香祈福。”
林建海聞言,眸光下斂一瞬,臉上也有了些許的哀傷,道:“想去便去吧,何時去,為父送你過去。”
林建海這個人除了政事,待自己的家人也是溫和的,大婚數十載,也不曾與自己的妻子、妾室紅過臉,更別談大聲呵斥。
林夕昭望著自己的父親,目光裡有些許的心疼,自己這般做,怕也會把自己的父親卷入京城的輿論風口,父親最是注重臉面,可母親……
林夕昭別無他選。
曲家定下的認親日子,是在後日。曲家不僅曲繼年夫婦,連帶著還在京中的叔父和兄長們也都過來了。
排場雖不是很大,但足見其真心,而這也是曲笙刻意為之。
林夕昭上了曲家的馬車,那邊已經備好了所有。
曲笙在入府之後一直拉著林夕昭的手,曲家宗族長老基本都在壽林,這也是曲笙為何要讓家中的長輩一起過去接林夕昭的原因。
既然長老們不在,那便將在京人,全部召集過去,讓外人看到曲家的誠心,也讓林家的人知曉,曲家並非只是隨隨便便給林夕昭一個名頭。
曲繼年和金雲斐在眾人的注視下,接受林夕昭的認親跪拜,又隨著曲笙和曲家兩位兄長去拜了祠堂。林夕昭燒了香火,由曲霆接過,插入香案之中,禮算是完成了。
林夕昭改了口,喚金雲斐為義母,尊曲繼年為義父,諸位長輩也都隨著曲笙來稱呼。
金雲斐早先與林家打了招呼,今夜要留林夕昭在府中過夜,林建海那邊也是答應了下來的。
入夜之後,曲笙爬上床榻,往林夕昭的懷中窩。林夕昭彎著眉眼,將她抱在懷中,今日的心,總算有了歸處。
“我明日想要去雲慈寺為母親燒香祈福,可能要待些時日,最近就不能來看你了。”林夕昭抱著曲笙蹭了蹭。
曲笙聞言思索了一瞬,身體微動,抬起頭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望著曲笙黑漆漆的雙眸,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笙兒也想要跟姐姐去?”
曲笙注視著林夕昭,須臾點了頭。
“可是,那裡可沒有好吃的。”都是素齋,林夕昭大概要在那裡待上半月呢。
曲笙搖了搖頭,貼的林夕昭更緊了些,她必須要跟著她。
林夕昭並不愚鈍,不然她只是指了幾個字,她便想到了辦法。但聰明的人也越發的難以猜測,她若不跟著,也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麽。
林夕昭試圖哄著曲笙在府中待著,可是曲笙卻一句也不答話。這樣的情況,林夕昭多半會認為曲笙在鬧脾氣,直到她答應了曲笙,要帶她一起去,曲笙才側轉了身子,望著她抿動了唇瓣,一副乖巧的模樣。
林夕昭拿她沒辦法,只能笑笑靠近,在她額間吻了吻,道:“到時候若是真想吃了,那就讓風齊帶你回來。”林夕昭不舍得把這個小饞貓饞壞了,更舍不得離開她這樣久。
曲笙聞言點點頭,算是與林夕昭達成了閨房內的小約定。
翌日一早,林夕昭與金雲斐說了自己要去為自己母親吃齋祈福一事,金雲斐也不攔著,曲笙的主意比她大,她自己都同意了,那她也沒什麽好說的,隻道讓她們路上主意安全。
林夕昭先是帶著曲笙回了相府,與林建海說了去寺廟一事,林建海要送其過去,出了府門卻發現曲侯府來了一輛馬車,正停靠在相府門前。
曲霆和曲鈺看到林夕昭她們出來,急忙上前行禮,道:“給林叔父問安。”
林建海頷首還禮,問道:“兩位賢侄怎麽不進府中坐會?”到了府門卻不入府,在這等著。
曲霆聞言,恭敬回道:“回林叔父,大伯母讓我們護送笙妹妹和夕昭妹妹去雲慈寺。”
林建海聞言,望向自己的女兒。林夕昭似乎也不知道他們會過來,須臾又聽到曲鈺解釋道:“大伯母是在兩位妹妹出了府,才知曉我兄弟二人今日休沐的。林叔父這是也要一道過去嗎?”
林建海聞言,笑了笑道:“既是賢侄二人相送,那我就不去了。昭兒和笙兒由你們護送,沒什麽不放心的。”曲家武將世家,這二人又在京中領了武職,對比他這個文官,自然是要好上百倍的。且有曲笙在,想來應該是曲家擔心,他也不必多此一舉,再送女兒過去了。
曲霆和曲鈺聞言,互看一眼,曲霆笑道:“請林叔父放心,我兄弟二人定會將兩位妹妹安全送達。”
曲笙和林夕昭上了馬車,馬車開始行進時,林夕昭掀開了馬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林建海原本還在思索事情,看到自己的女兒朝著自己看過來,臉上神情舒緩,溫和的笑了笑。
在馬車遠去後,林夕昭看著自己的父親轉了身,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的愧疚陡然增聚。
曲笙坐在一旁看了林夕昭一眼,似在猜測林夕昭接下來想要做什麽。林夕昭在看不到林建海的身影后,回過了頭,與曲笙的目光對視一瞬,心中那份,對於曲笙深邃的眸子,又有了之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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