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相頷首,假裝不認識的對著林夕昭道:“請這位小姐坐。”
林夕昭配合著坐下,將雙手伸了出來。柳無相雙手診脈,少頃道:“思慮過多,夜裡常不能寐,我這給小姐開副方子,保管夜裡睡得香。”
曲笙聞言,緊張了起來。這幾日回來,她雖是少眠,但卻可以睡著。夜裡林夕昭幾乎是不動,她也就沒有醒來的時候,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林夕昭睡不好。
林夕昭回眸看了一眼曲笙,看著她眼中的擔憂,淺笑道:“不妨事,這幾日白日裡吃多了,有些積食。”
是不是積食曲笙很清楚,林夕昭吃的本來就少,怎麽可能會出現積食的狀況。
曲笙沒有說話,待柳無相出去後,她便急忙跟了上去。
“我四嫂如何?”曲笙邊走,邊小聲問道。
柳無相側目看她一眼,道:“她體內也有毒素,胎兒與之心脈相連,恐怕這個孩子……”柳無相暫時沒有確定下來會如何,但多少都會出現狀況。
至於什麽狀況,一切皆有可能。
曲笙聽到柳無相的話,腳步頓在了原地,手指攥的咯吱響動。眼下她已經派風齊去詢問趙夫人,那一雙帕子是從何而來了。
“柳大夫真的沒有把握救我四哥嗎?”
柳無相搖了搖頭,道:“暫時別無它法。”
柳無相在壽林曲侯府中,臨走之前,因感激曲侯府的收留,留下了一個地址,若需要可去那裡尋他。也巧在他正在壽林地界行醫,來的也算及時,再晚幾日曲鈺便會因毒發攻心而身亡了。
柳無相現下已經壓住了毒性的蔓延,又將不斷的讓曲鈺中毒加深的帕子拿走。現下是緩住了,但這般如將死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毒素並非見血封喉之毒,其毒無色無味,慢慢腐蝕人的心肺等髒器。初始並不會察覺,日積月累,才會讓人毒象顯露出來。
“那帕子如何洗都洗不乾淨,想來應該是浸泡了一年以上,每次洗可洗掉些。你四哥一定很愛他的娘子吧。”柳無相笑著說道。
若非常常使用與肌膚相觸,或是輕嗅,不可能會中這樣深的毒。這帕子正常用,至少要半年才會讓人顯露不適,有些人達官貴人用幾次便會直接丟棄,他卻用了這樣的久。
曲笙聽著柳無相的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
趙嘉虞身上也有毒,暫時不會影響她的身體,但她腹中的胎兒……
“我在別處尋來了幾瓶藥水,柳大夫可識別出了是何物?”
柳無相點頭,回道:“沒有一瓶與這毒素有關的,但卻也都是毒藥。”
曲笙聞言斂眸思索一瞬,難道是用完了?
兩人走著一路交談,去了後門處,曲笙將人送上了馬車時問道:“柳大夫可有辦法讓我四哥起身,與我四嫂見上一面?”
“他的身體剛剛緩解些不要命了?”柳無相拒絕了。
為了病人著想,暫時也不能讓他起身走動。
“不過養個十天半月倒是可以。”柳無相雙手交疊,若有所思的道。
他雖然只是個大夫,但對於人心還是有那麽幾分理解的。少年夫婦長久不得見,總是會擔心想念的。
曲笙聞言,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道:“如此便多謝柳大夫了。”
曲笙誠懇的道謝,柳無相笑了笑便拈了拈不長的胡須上了馬車。
曲笙回了院子,林夕昭還待在趙嘉虞那裡陪著她。下人已經去抓藥了,待會藥抓好了一並送來便好了。
午膳她們就留在了曲鈺和趙嘉虞的院子裡吃。
趙嘉虞吃著東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帕子弄丟到哪去了,她看向二人道:“你們記不記得你們走之前,我們與三嫂踢燕子的那日?”
曲笙喝了口湯,抬眼問道 :“怎麽了?”
“我那見夕昭給你擦汗,也給三嫂擦汗——”
曲笙聽到話,直接站起了身,嚇的趙嘉虞一個機靈,道:“你幹嘛,嚇死我了。”
曲笙此刻怔忪的看著趙嘉虞。趙嘉虞拍著自己的胸口,有些輕怨問道:“這帕子到底怎麽了,你怎麽這麽大反應?”
曲笙喉嚨滾動一瞬,急忙飛快的跑去了錢霜鶯那裡。
錢霜鶯此刻正在準備去小宅院一趟,看一看曲鈺,看到曲笙火急火燎的過來,問道:“五妹這是怎麽了?”
“帕子,嘉虞上次給三嫂的帕子在何處?”曲笙急聲問道。
錢霜鶯聞言,想了一下,忽然想到被她擱置忘了的帕子,回道:“我這就去給你拿,是四弟妹讓你來拿的嗎?”
錢霜鶯往房間裡走,曲笙也走了過去,見錢霜鶯要取帕子,曲笙忙道:“別動,我來。”
錢霜鶯見曲笙掏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的將帕子取出來,問道:“這帕子有什麽問題嗎?”
曲笙將帕子包好,抬頭看著錢霜鶯,道:“這帕子和四哥的那個是一對,四哥所中之毒便是從這帕子上來的。”
錢霜鶯聞言,神情震驚了一瞬。
幸虧她那幾日恍惚著把這事給忘了,丫鬟洗完收拾擱置後她便沒想起來。若是她想起來,再將這帕子還給趙嘉虞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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