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知道林建海一直在調查曲笙是否癡傻一事,但就算他知道了,也是無妨的。
他已經說過了一次,但皇后卻有些不信。上次試探之後便沒有再讓曲笙進宮,想來是放棄了。
林夕昭見林建海不說話,垂眸須臾道:“父親若無其它事情可說,女兒便回去了。”
林夕昭等了片刻,林建海依舊不說話,她便轉了身。
“到底哪裡才是你的家?”林建海氣惱的質問已經半轉身的林夕昭。
林夕昭聞言回過身,眉心微微蹙動,回道:“這裡自然是女兒的家,但笙兒那裡,是女兒最終的歸宿。”她去的不是曲家,而是有曲笙的地方。
林夕昭這些年,對於當年林建海當初幫助皇帝維護貴妃一家,心裡隱隱是有怨恨的。只是這事一直都是她的猜測,且她也不想它是真的,可後來被曲家證實之後,林建海在她心中便被這些幻想的怨恨壓塌了。
她母親死的那樣慘,罪魁禍首至今還逍遙法外。於氏的死,罪有應得,但林建海親手殺了她,可見其對皇帝的愚忠。若是有一日林夕寬和林夕瑞知道,是林建海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該作何想?
林建海是身不由己,但當時有曲家庇護,就算再難,也會留一條性命。何至於走到今日這一步,被曲家拿到證據威脅他嫁女兒。
且林夕昭也曾想過,當時若威脅他的不是曲笙,林建海大概也會答應。試想林建海這樣一個飽讀聖賢書,聽從禮教之人,竟會逼得直接答應將女兒嫁給一個女人。那麽這世上但凡有些權勢,可讓事態擴大的人,林建海當時應該都會答應的。
“為父當初只是無奈之舉,你怎可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糟踐自己。眼下只要你去跟皇后娘娘說曲笙不是個癡傻的姑娘,她必然將她納入東宮,屆時這婚約便也就作罷了,曲家不會再鬧的。”
林夕昭早先便猜出了林建海的意圖,這會林建海忽然說出這樣的話,讓她有了提防之意。
林夕昭余光瞥了一眼屋子,看到了書架後的影子。
“女兒是不覺得笙兒傻,但笙兒還需人來約束。前些日子在宮中她將太子殿下打了,也就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當時開恩不予懲罰。笙兒在無人管束之時,隻一個不順心便隨了自己的性子,生殺奪取若是重傷了殿下,父親豈不是要讓女兒置笙兒於死地?”林夕昭咄咄逼問的同時,也說出了自己想要表達的。
曲笙確實不傻,可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她豈不是成了將曲笙推向深海的劊子手?一個連性子都無法控制人,就算不傻又豈能進宮,且還是太子的枕邊人。
林建海聽到林夕昭的話,眉心皺起,目光也瞥了一眼書架側。
林夕昭順著林建海的目光看了一眼,斂眸一瞬道:“笙兒長久看不到女兒該著急了,女兒就先告退了。”
林夕昭說完便往外走,但林建海卻沒出聲阻攔。一旁的林夕瑞想要送林夕昭出去,卻在出門房門後,被湧上來的一群護衛嚇了一跳。
林建海想要軟禁林夕昭。
林夕昭看了一眼上前的幾名護衛後,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屋頂。
少頃,風齊帶著幾個人從屋頂上下來,快步跑到林夕昭的身前行了禮,道:“風齊來接大小姐回府。”
林夕昭頷首,風齊便抬頭瞥了一眼圍在林夕昭身邊的林府護衛。
林夕昭往前走了一步,那些護衛便上前一步想要阻攔,但卻被風齊手快一把推了出去。
風齊手臂的姿勢雖是不大,但用的卻是寸勁,被他推的兩人直接往後踉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人捂著胸口,疼的咧嘴皺眉。其余人隨即也都防備了起來。
“竟敢在我林府撒野,曲侯爺還真是養了一批不入流的東西。”林建海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自家的護衛被打倒在地。
他方才明明已經讓人把跟在林夕昭身邊的人都攔在了府外,竟然敢翻牆入府。
林夕昭聞聲轉過了身,臉色有些難看,道:“父親慎言,自幼年風齊便一直有保護女兒,他也如女兒兄長一般,您這樣說難道也是這樣認為女兒的嗎?”
“你——”林建海一時氣結。
林夕昭之前不曾聽聞林建海有辱罵他人的時候,從來都是溫和的,竟不想會對一個下人撒這般的氣。
“父親若無其它事交代,女兒告辭了。”林夕昭屈膝行了禮,轉身看了一眼風齊。
風齊低首跟在了她的身旁,其余護衛也將林夕昭身邊的幾個護衛擠開了。
林夕昭早先別預見林建海會來這麽一出,出侯府前,她便已經告知了風齊。
林夕昭她們這邊還未出府,那邊便有人從屋內走出來了。
“沒想到文澤王這般溫柔的女兒也會有這樣叛逆的一面,呵呵,真是讓咱家刮目相看。”
林建海聞聲轉過頭急忙行了禮道:“讓王大人見笑了,還望王大人為小王在陛下面前遮掩一番。”林建海說著讓人拿了兩錠金條來,交到了皇帝身邊內侍官的手裡。
林建海讓其遮掩之事,王內侍官心知肚明。
女子與女子產生感情羈絆,他在宮中見多了,不稀奇。
林夕昭出侯府已久,曲笙醒來後便詢問了去處。聽聞林夕昭回了林府,頓時睡意全無。當丫鬟將林夕昭交代傳的話說出來,她的心便更不踏實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