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出了宮回了侯府,一身的風塵仆仆,府中的人皆出來迎接,連最小曲知睦都被抱了出來,卻唯獨不見曲繼年。
曲笙與諸位長輩行完禮,問金雲斐道:“母親,父親呢?”
金雲斐原本看到曲笙高興的神情,慢慢的斂了斂,朝著身後看去,“你父親在房中等著你過去呢。”
曲笙聞言,看了一眼兩位嬸嬸和曲鈺夫婦,道:“我去見父親。”說完跨步離開。
曲鈺看著曲笙走路生風的模樣,不免有些擔憂。曲繼年今日得知曲笙率兵進城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
曲鈺是做過官的,非篡權奪位,郊外的兵沒有聖旨,不得擅自進京,可是曲笙不僅將兵帶了進去,還更換的城中部署。
本人還進了宮內,不知做了些什麽。
曲笙疾步朝著主院的書房走去,曲繼年坐在屋內閉目許久,聽到腳步和盔甲的簌簌聲也未睜開雙眼。
曲笙抬眼看向曲繼年,低首行禮喚道:“父親?”
曲繼年聞聲慢慢睜開雙眼,眼神沒了往日的溫和,開始審視起了面前的女兒。
曲笙見曲繼年不答話,也不與她言說什麽,抬起頭稟道:“京中現下已經在我們曲家掌控之中,諸侯勢力大減,眼下天晟內地穩定,四海皆平,孩兒想父親坐鎮京中——”
“坐鎮京中如何?”曲繼年漠聲問道。
曲笙聽到曲繼年不悅的語氣,唇瓣抿出緊繃的線條,須臾道:“孩兒想去北疆援助三叔父,但又怕京中出現亂子,所以想父親坐鎮京中……待時機成熟,取而代之。”
曲繼年聽到曲笙吐露真正的心聲,眉心皺的厲害。想他曲家陪著天晟皇帝從開國到現在幾百年,每朝每代,皆忠心侍主,從無出現如此叛主之事。
更換皇帝人選,乃為迫不得已,但依舊是忠於晟家,可若取而代之,那便是篡位逆賊。
曲笙抬起眼,看到了曲繼年眼中的怒意,垂眸幾瞬後,沒半點退卻,道:“若父親不想,那便由孩兒來。”
“你!”曲繼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野心這般的大。
莫說曲家篡位為世人所不容,若曲笙以女子身份登位,豈不是讓天下人嗤笑。古往今來,從未出現過女人為帝一說。
曲笙說完,站在一側低著眉眼,任由曲繼年在一旁憋著怒火。她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她也知道,曲繼年有多在乎她。
她的存亡,也關系著曲家接下來的興盛。
兩人僵持許久,曲笙輕眨雙眸,道:“孩兒說的事,父親可以再考慮考慮,若無其它事情吩咐,孩兒想去文澤王府將娘子接回來。”
與其站在這裡讓曲繼年看著她慪氣,還不如及早離開。曲繼年生氣,她料想到了,但也只是時間問題,她覺得權勢這個東西,被人托在手上,獻上去,沒有幾個人會拒絕。
當然,她也是。
不過,若是沒有經歷過家中之人被害,她倒是願意當個甩手掌櫃,不理這些,隻願與林夕昭朝夕相對。
但這兩年經歷太多,她對權勢越發的渴望,因為只有擁有足夠的權和勢,才能護住家人的安全。那最高頂處,便是她最渴望的。
曲笙看著曲繼年不說話,神色沉了沉,退了出去。
曲家其他人知曉城內變故,二人在書房交談也都避開不聽,隻站在庭院內的樹下,說著話,逗著小奶娃曲知睦。
看到曲笙出來,又朝她著望去。金雲斐見她走的急,忙道:“膳廳處擺了宴席,吃些再出去吧。”
曲笙聞言,朝著花樹下走了過來,臉色溫和,道:“孩兒想先去將娘子接回來,飯待會再吃。”
金雲斐聽後,臉上有了笑意,道:“是該接昭兒回來了,不過你林叔父臥病在榻,你此行,恐不能如願。”這幾日林夕昭忙的都沒有回來過。
曲笙在軍中時有聽聞林建海癱瘓在榻一事,回道:“無妨,孩兒當去看看嶽父大人。”
“好,那我讓人備些禮品吧。”
“不必,孩兒很快便回來。”備禮品又會耽擱些時間,她想快點見到林夕昭。
只要林夕昭喜歡,將曲侯府搬空都行,禮品以後再說吧。
曲笙與眾人打了招呼,疾步離去。
林府內,林夕昭正喂著林建海吃著東西,自從林建海被醫治,已經隔了不少時日。府中的有瘟病之人,大多都已經見效,身上有濃瘡者也都開始結痂。
曲笙帶了兩隊兵衛,讓人侯在府門外,獨自一人進去了。
林府的管家引著曲笙往裡面走,下人急忙跑去了林建海的院子,通稟林夕昭。
“郡主,驃騎將軍來了。”
林夕昭聞言,神情微怔一瞬,眼裡很快有了欣喜,她將最後一口飯喂進林建海的嘴裡,為他擦了擦唇角,掖好薄被子才起身將碗筷交給下人。
林夕昭邁著又急又小的步伐朝著外面走,迎面差點撞上曲笙。
曲笙見林夕昭下意識的往後躲,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撈了回來,抱進了懷中,“娘子,是我。”
林夕昭被抱住,盔甲冰冷,但她卻能感受到,從曲笙聲音中散發出的溫度。林夕昭抬起頭,望著與她分別數日的曲笙,眼角彎起,道:“朝中的事都處理完了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