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蔚賦聽起來有些細軟的聲音,在大殿之上空曠的響起,朝臣抬頭看了一眼,左右互相看著,皆又伏地,齊聲高喊:“謝陛下。”
朝臣站起身來,馮宿高便又道:“先皇殯天,本應立即發喪,但大敵當前,當以國家存亡為重。來人,將先皇的遺體帶去興光殿,待曲笙大軍退去,再行發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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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在外等了兩個時辰之久,眼看天色便開始泛白,城樓上才點燃燈火。
曲笙抬頭看去,只是依舊未見馮宿高。
城樓上掛了白燈,蕭冰纓靠近些對曲笙道:“馮宿高今日怕是不會出來了,還是先回營帳等著吧。”
曲笙聞聲側目,道:“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會。”
或許下一刻馮宿高便把人送出來了,可曲笙知道,希望十分渺茫。馮宿高在等著什麽,她也知道。
南邊的軍隊馬上要來了,可即便他們來了,曲笙也能夠壓住他們。
曲笙抬頭望著遠處的城樓,寒風呼嘯,蕭冰纓在心中歎了口氣,將自己的氅衣解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騎馬離去。
蕭冰纓回到營帳內,乘溪見她身上的氅衣不見了,急忙拉著她去了火盆旁。
蕭冰纓的手指冰涼,乘溪卻捧在手裡,反覆的幫著她搓揉著。
“溪兒。”蕭冰纓手指微動,將乘溪的手握住了,呢喃道:“有你真好。”
乘溪抬眸看她,瞧著她臉上泛起的無邊情緒,便知道她又想起了之前。乘溪往蕭冰纓的身前靠過去,主動在她唇上吻了吻。
蕭冰纓的唇泛著涼意,可她卻覺得更為美味,“不要想太多,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蕭冰纓自殺了自己的養父養母,即便養母待她苛責,養父做出禽獸不如的舉動,她對於親手殺了他們,心中依舊存在著愧疚。
但這愧疚也在這兩年之中,慢慢的淡化,從她的身邊快要消失。只是現下故地重遊,不免又想起了之前在京城之內的種種,心中有些悵然。
“不夠?”乘溪看著蕭冰纓還在盯著自己,雙眸溫柔了些許。
蕭冰纓眼裡含著情絲,她看著乘溪過分美麗的容顏,每次都會都不自覺地沉醉其中。
乘溪勾起唇角,又抬起下顎在她唇上吻了吻,這次持續的時間更長了。蕭冰纓回應著,手也不自覺的將她纖腰攬在了懷中。
一吻過後,兩人都有些微喘,乘溪抬手將蕭冰纓唇邊的水漬輕擦去,道:“曲家的人還在城中,馮宿高一時半會不會將人放出來,南邊的援軍今夜 便會抵達,下一波也不會太久,你還是先去睡一會吧。”
連著幾日幾夜都沒有好好休息,若是南邊再來了援軍,少不了要讓蕭冰纓帶兵援助。
“嗯。”蕭冰纓頷首,可抱著乘溪的手卻不肯松開。
乘溪無奈,隻得又重新吻上去,待饜足的蕭冰纓舔著唇放過她時,她才去將她的被褥鋪好,看著蕭冰纓入睡後,出了營帳。
晌午時分,曲笙的派去的斥候軍來報,金家的援軍馬上要抵達旌東。
曲笙頷首,命人去寫了紙條,綁在箭上,射向了城樓。
城樓士兵取下箭矢,急急忙忙送去宮中。
馮宿高看著曲笙的來信,下令將曲家人放歸幾個人,至於放誰,不放誰,他早已經想好了。
曲笙的母親和林夕昭是萬不能放的,還有足智多謀的曲繼閑。
馮宿高下令,將曲笙的兩個嬸嬸和嫂子放出來,可趙嘉虞卻不願出來。
自己的孩子夫君都在,她又豈會離開。
晌午時分,京城的城門再次開啟一道縫隙,曲笙看到了自己的兩個家人。
曲笙看到人從城門處出來,急忙下令讓人帶著馬車前去接應。
掛著曲家大旗的馬車,很快在士兵的帶領下,奔到了城門下。曲笙看著自己的人將兩位嬸嬸接上馬車,心裡又擔憂的起來。
“曲笙,我大金國說話算話,今日便先將你兩個家人放出去,待五日後我便將你的家眷全都完好送到你身邊,但你不能攔截我金國的軍隊。”馮宿高不知道何時站到城樓之上。
曲笙抬頭看去,眉心擰著,思索著南邊的軍隊會在何時全部抵達。
馮宿高站在城樓之上喊話時,並非以自己的名義,而是以金國的名義。他與曲笙的之間的交易,不能告知外人,這麽說,也是在說著協議上的事情。
金酩筠生前答應了曲笙,分國而治。馮宿高審時度勢,也不會與曲笙硬杠。金國初立,各處皆存在隱患,他也不想與曲笙之間生出太大的敵意。
而金國的朝臣,對於金酩筠的死,大多都已經勘破,卻也都心照不宣。
金國小皇帝在看到自己的父皇死去,卻是一點都不傷心,顯然也是在馮家的影響下,恨透了自己的父皇。但其在大殿之上的鎮定,卻是許多常人無法做到的。
此時兩方軍力懸殊太大,以曲笙殺了她們皇帝的名義討伐,顯然不現實。就算是全部的援軍抵達,想要與用兵如神的曲笙交戰,得勝的把握小之又小。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是金家的人坐皇位,他們盡力輔佐便是。或是城破之時,與城池並存亡,亦或是卑躬屈膝,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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