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開不得玩笑,舅父知曉你們要好,但這種事情可不是兒戲。”
曲笙聽著金雲酉的半信半疑的話,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金雲酉坐在屋內,看著酒盞裡的酒水,瞬間覺得無味。他此刻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覺。
片刻,曲笙從外面進來,將身上的氅衣解下,將手裡的一封信掏了出來。
“舅父請看。”曲笙將信展開,但卻沒有交到金雲酉的手中,隻是垂著,靠近了金雲酉,道:“這是我娘子與我寫的家書。”
金雲酉別的沒看到,先入眼的便是開頭的那句‘吾妻,曲笙。’,緊接著便是最底下的署名,‘妻,林夕昭。’
金雲酉沒有見過林夕昭的字跡,看著墨跡已經幹了的信件,金雲酉粗略的掃了一眼,看到上面寫著一些府宅裡的瑣事和思念,頓覺兩眼昏花一樣,那上面的字都像會跳動一樣,朝著他撲了過去。
金雲酉收回了目光,久久沒有去看曲笙。片刻他一手扶額,問道:“此事還有誰知曉?”
“我曲家和林家皆知曉。”曲笙將信小心收了,放進了懷中,聲色不緊不慢。
金雲酉看向曲笙,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的外甥女怎麽會喜歡一個女人。
“你父親母親都同意?”金雲酉又提出了質疑。
曲笙勾唇,道:“我與娘子已經拜過天地,舅父方才說我娘子一直住在我的院中,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林夕昭喪父,若是未出閣,必然要在自己的府中待著,就算是與曲笙要好,與金雲斐情同母女,那也不能一直待在別人的府邸。
金雲酉恍然,忽然又想起林夕昭之前所梳的發式,他還以為是因為林建海過世,特意梳的裝扮,原來是嫁人後有意為之。
金雲酉被曲笙的和盤托出驚到了,難怪金雲斐不同意,也難怪林夕瑞那麽有底氣敢與他們金家翻臉,也難怪林夕昭說她的意中人,正在北疆帶兵禦敵。
原來那個人是他的外甥女,曲笙。
如此有說服力的證據都在眼前,金雲酉又怎麽還會裝作不明白呢。
但他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和妹夫,竟會同意她們在一起。
金雲酉看向曲笙的目光十分的複雜,半響歎了口氣,道:“你們小輩的事情,我做舅父的也不想過問了。”
自己的妹夫和妹妹都支持,他這個做舅父的就算反對,又能如何。隻是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難過,曲笙雖是女子,卻比男子強上百倍,若曲笙為男子,林夕昭選擇她,定然會覺得極為般配,隻是兩人同為女子……
金雲酉蹙了蹙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舅父是不是可以告知表哥,不要再等了?”曲笙極力的壓著心中不快,唇角扯著一抹似冷非冷的笑意。
金雲酉沉默了須臾,點了點頭,道:“你表哥那邊不必擔心,舅父會與他說清楚的。”
若是別家,他還能為自己的兒子爭取爭取。或是威逼,或是利誘,再不濟便是讓自己的兒子真的等下去,可林夕昭喜歡的人是曲笙,曲笙自小跟隨著林夕昭,二人在京城也是常常被人說道,姐妹之間的感情好的不能再好。
林夕昭不嫌棄曲笙癡傻,曲笙自然會感激涕零,既然是已經嫁娶,自然是有感情的。他不是個油鹽不進的老頑固,男風之事,歷朝歷代皆有發生,其中官僚貴族頻有發生,這女子與女子之間,也更不什麽稀奇的事情。
隻是兩個如此顯赫之家,出類拔萃的兩個女兒這般,讓他一時沒緩過來。
曲笙坐在那裡陪著金雲酉又喝了幾杯酒,起了身,沒了方才不快,恭敬道:“舅父明日還要行軍,笙兒便不打擾了。”
金雲酉點點頭,看了一眼如此讓人喜歡的外甥女,怎麽也想不通,為何會喜歡一個女人。
曲笙出了營帳,抬頭去看今夜的月色時,蹙了蹙眉。
今日若非金雲酉那句,金酩筠要等下去,她也不會這般將她和林夕昭之間的事情說出來。
未免金家人以後再沒分寸,惹惱她,讓她不顧念親情,她必須要用自己的身份警告金酩筠。
她的妻子,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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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林夕寬被忽然歪倒的樹木砸倒,經過大夫醫治,病情已經穩住。其之前所在的位置,當時一些世家豪強雇人裝扮的流民,趁勢想阻攔林夕寬就醫,讓其流血而死,好在林夕寬身邊有曲笙派的得力護衛,將他護送出來。
未免再發生一些意外,這些人便飛鴿傳書給曲繼閑,曲繼閑下令讓他回京養傷。
除夕,元宵團聚的佳節林夕寬都沒有回來,卻因病而歸。林夕寬隻覺得自己愧對曲笙的栽培。
曲繼閑看著林夕寬自責,安撫道:“賢侄莫要如此,翟大人還在那裡,事情不會耽誤。我已經派人過去查明,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多謝二伯父。”林夕寬聽著曲繼閑為他討回公道,忙要起身行禮。
“無需這些虛禮,你所做的,二伯父和笙兒都已知曉,笙兒也沒有看錯人,待你將傷養好,還有更艱巨的事情等著你去做。”
林夕寬聞言,有些受寵若驚,道:“夕寬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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