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還沒有走遠,也不知是聽到還是感受到,她忽然便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
曲笙被風齊扶著往院子裡走,曲笙大概辯解出了林夕昭方才所在的位置,她站在那裡久久沒有說話。
風齊看著曲笙如此,心中百感交集的抬頭望向了林夕昭那裡。
林夕昭站在那裡一直注視著曲笙的一舉一動,她看著曲笙似抬起手摸索,停在半空許久,最終無功落下。曲笙的動作好似在描摹她的身影。那一瞬間林夕昭隻覺喉間梗堵,眼眶酸澀難忍,淚也再度奪眶而出。
林夕昭唇口微張,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輕顫的呼吸不被曲笙發現。
曲笙還是在意她的。
曲笙長舒了一口氣,神情落寞,道:“去四哥那裡。”
曲鈺已經醒了,曲繼年又去了宮中為他請來的太醫。太醫也說曲鈺能醒來是個奇跡。
曲鈺躺的太久,此刻還不宜下床,只能坐躺著。
“小笙兒來了。”趙嘉虞去端湯藥,正好看到曲笙進房,她將端的湯藥給了丫鬟,自己去扶曲笙了。
曲笙被扶著往屋內走,曲鈺從她進內間房門的一刻便是一直在盯著。
蕭冰纓說曲笙的眼睛失明了,他原本還以為是在故意騙他,可眼下他不得不信了。
“笙妹妹。”曲鈺眼眶一瞬便紅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來的,但他知道一定是曲笙將他救回來的。
“四哥。”曲笙尋著聲音看去,在趙嘉虞的攙扶下,走到了曲鈺的床榻邊。
“笙妹妹你的眼睛……”曲鈺此刻心裡難受極了。
“不礙事。”曲笙的腦袋微動,想要將目光落在曲鈺的身上,可她看不見,目光總是偏離。
曲笙沒有與曲鈺多說什麽話,她們的之後的事情,曲家的人會代為說明,她怕林夕昭待會會過來,還是先回院子的好。
曲笙走後,曲鈺還是堅持起了身,他要去看看他的二哥是不是也真的死了。
趙嘉虞拗不過曲鈺,只能讓人尋來了步輦,將他抬了過去。
滿院的靈幡飄蕩,在曲鈺的肩側劃過,當他看到靈堂內的棺槨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曲鈺慌亂的從步輦上掉落了下來,他朝著曲鳴的靈堂挪著身體,臉上已經不能用悲傷來形容了。曲鈺的臉上的青筋暴起,臉也因極度的悲痛而漲紅了起來。
趙嘉虞看著曲鈺掉落下來,急忙去攙扶他,可曲鈺卻在爬了幾步後,哭著用手砸向了地面。
他的二哥真的死了。
曲鈺的慟哭聲,讓守靈的人全都出來了。錢霜鶯看著曲鈺這般,忙道:“怎麽讓四弟出來了,快些帶回去。”
趙嘉虞在一邊想要扶,可曲鈺卻不讓碰。他恨自己無能,沒能救出曲鳴,還讓自己的妹妹雙目失明。
曲鈺最終還是被抬去了靈堂,他跪在地上為曲鳴燒著紙錢。
曲鈺原是堅持要在這裡守靈的,可錢霜鶯將曲笙叫了過去。錢霜鶯過門許多年,曲家早已經告訴她,曲笙並不是個癡傻的姑娘。
她讓曲笙來勸勸曲鈺,他才蘇醒,身體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曲笙被請來,她站在靈堂外,被風齊攙扶著,朝著風齊與她說的位置走去。
曲笙生怕自己走錯,走到林夕昭的身邊。
曲笙慢慢挪步,林夕昭自她出現在靈堂外,目光便沒有離開過她。
曲笙走到了曲鈺的身前,她低下頭,目光卻沒有焦距,道:“四哥,你身體才好,還需修養。”
“笙妹妹……”曲鈺聽著聲音抬起頭,想要起身時,卻因頭暈不得不又跪了回去。
趙嘉虞擎住了曲鈺的身體,神情擔憂無耐。她也知道曲鈺這樣就是在折騰自己的身體,可卻又勸說不動。
“娘子,我沒事。”曲鈺側目看了一眼趙嘉虞,眼底除了失去曲鳴的悲痛,還有對趙嘉虞的抱歉。
“二哥的仇還要靠四哥,四哥難道就不想早日養好身體嗎?”曲笙撿著曲鈺在意的事說道。
曲鈺聞言,神情一怔,想要問曲笙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可想到旁邊的人,又低下了頭。
曲鈺思考著,林夕昭那邊又傳來了話語,“四哥就算不為自己的身體著想,也該為嘉虞想一想。”林夕昭沒有說破,趙嘉虞現下是雙身子,在這烏煙瘴氣的靈堂內,久了是吃不消的。
曲鈺聽到林夕昭的話,側目看了一眼,而後又看向了趙嘉虞。林夕昭說的對,他不走,趙嘉虞也不會走,她們的孩子怎麽吃得消。
錢霜鶯見狀,也道:“二哥大後日要入土,四弟還是回去將身子養一養吧。”那日是要出城的,養好了身子,才能送曲鳴最後一程。
曲鈺聽著有些動容,他抬頭望向曲笙,曲笙卻抿著唇,空視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我再待一小會便回去。”曲鈺被眾人勸的答應了下來。他也想要多陪陪曲鳴。
曲笙被請來的目的達到,風齊攙扶著曲笙往外走。
林夕昭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曲笙,直到曲笙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她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曲笙走後不久,曲鈺也被再度勸走了。這裡只剩下了錢霜鶯和林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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