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可以十分確定自己能夠醫治好曲笙的眼睛,並非是自己的醫術多麽高明,而是曲笙的眼睛有再愈的能力。只是想要恢復如初,卻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三年五年,甚至十幾年,但若有他施針用藥,不出一個月,曲笙的眼睛一定可以複命。
一個時辰後,柳無相將房門打開,屋外的人無一人離去,全都翹首望去。
柳無相看著眾人擔憂的神色,伸了個懶腰,笑道:“將她領回去吧。”
眾人聞言,全都朝著裡面看去,林夕昭猶豫了一瞬,朝著屋內走去。
曲笙坐在椅子上,眼睛蒙上了布巾,那布巾的底下還有些許的草藥。林夕昭看了幾眼,輕聲問道:“笙兒可有不適?”
曲笙聞言搖了搖頭,道:“沒有,柳大夫下手很輕。”
柳無相與她扎針的時候,她都沒有太大的感覺,眼睛上的東西,也是清清涼涼的,沒有不適不說,反而很舒服。
林夕昭聞言,臉上帶有的神情換成了溫和的笑容,柔聲道:“方才三哥說,你的眼睛一個月便可複明,是不是真的?”
曲笙聞言,不知道為何猶豫了一瞬,她點頭道:“是,柳大夫是這樣說的。”
林夕昭聞言,臉上的笑容怎麽也壓不住,她感覺到了自己從無有過的喜悅,比她這十幾年的任何時候都要高興。
“我扶起你起來。”方才柳大夫的話,並沒有要留下曲笙的意思,她們已經在這附近包下了客棧。
曲笙被林夕昭攙扶著起來,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眾人看著曲笙出來都圍了上去。蕭冰纓也是十分的高興,只是她望向乘溪的時候,乘溪卻低下了頭。
一行人回了客棧,乘溪卻沒有回去,蕭冰纓對此並沒有強求。故人重逢,留下相聚說些個話也是正常的。
蕭冰纓和曲笙她們回了客棧,便在曲笙的臉上尋看,曲笙臉上的草藥,她從未見過,也不知道其功效到底是什麽,但回來的時候,柳無相卻與她說了要如何照顧曲笙。
蕭冰纓將帶回來的香薰點燃,用手掩著曲笙的鼻口,將熏香燃燒的輕煙熏在曲笙蒙著布巾的眼睛上。
林夕昭不是大夫,也未學過醫術,她想要幫曲笙,卻又擔心自己的搞砸了,耽誤了曲笙的治療。
蕭冰纓將香薰燃盡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柳大夫說,不可讓她的眼睛沾水,情緒也不可激動。”蕭冰纓囑咐道。
曲家隨行也有大夫,但柳無相卻將如何照顧曲笙的後續都告知她了。想來應該是乘溪說她會醫術的。
林夕昭聽著蕭冰纓的囑咐,一一都記在了心裡。外面端來了飯菜,林夕昭讓她和她們一起用,蕭冰纓卻拒絕了。
乘溪還在柳無相那裡,說讓她晚點去接她的,眼看天邊的太陽開始慢慢消失,她得去將乘溪接回來了。
林夕昭看著蕭冰纓頻繁的往外看去,並沒有強留她。
蕭冰纓離開,林夕昭便開始喂曲笙吃東西。
但林夕昭發現,今日的曲笙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會走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藥物所致。
“笙兒。”林夕昭將飯菜遞過去,曲笙卻久久不張口。
曲笙聞聲回神,楞了須臾才嗅到飯菜的味道,才慢慢張開了唇口。用過了晚膳,因曲笙不能沐浴,林夕昭便只能為她擦身子,一切都是按照往常的習慣來的。
晚間時候,曲霆夫婦來了一趟。看著曲笙吃過了晚膳躺下,便也沒有多打擾,說了幾句話便回了客房。
林夕昭在客棧內沐浴後,穿著寢衣往床榻邊走,客棧的屋內淨是曲笙身上的藥味,但林夕昭並沒有覺得哪裡不適,反而因這藥香有些安心。
這藥可以讓曲笙的眼睛複名,就算再多來些又有何妨。
林夕昭掀開被褥躺下,側身向裡去看曲笙。曲笙平躺著,似乎又在想事情。
“想什麽呢?”林夕昭彎起手將腦袋枕在了上面,輕聲詢問。
曲笙聞言,微微側臉,回道:“想眼睛快些能看到姐姐。”
林夕昭彎眉,抬手撫在曲笙的臉頰上,用著拇指輕輕的摩挲著,笑的溫柔道:“很快就能看見了。”
不知怎麽,林夕昭莫名的相信,柳無相真的可以讓曲笙的眼睛複明。
曲笙聽著林夕昭溫柔的聲音,心裡不知怎麽躁動了起來,她側目去望向林夕昭的方向,她多想現下就看到林夕昭。
此刻對她一心一意,不加遮掩的林夕昭。
在壽林的時候,曲笙問了蕭冰纓自己的病情。她當時並不知道自己的病在積攢之後會那樣的嚴重。她此刻也明白了林夕昭對她的態度轉變,為何那樣的快。
快到讓她險些招架不住,差一點就相信了林夕昭真的想要陪伴她一輩子。
林夕昭自小接受的熏陶與她無甚差別,只是禮教裡的一些迂腐,曲笙卻不會讚同,更不會被影響到。仿若一道天然的屏障,將那部分束縛人性的道理阻隔在外。
她知道林夕昭在意什麽。她是林建海的女兒,林建海示自己的名聲為命,林夕昭自然也擔憂這一點。
她不懷疑林夕昭對她的感情,她也相信林夕昭確實是喜歡她的,但到了何種程度,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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