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蘇透著窗戶的縫隙聽著風聲, 心中似臥了一口古琴,在彌漫的馨香煙霧裡散發出絲絲縷縷的聲音。
【謝謝你的炒飯,很好吃】
霍煙的話回響在耳畔,軟軟的,似踩在雲朵裡。
藍蘇整個人臥躺在床上,唇角忍不住上揚,想起臥室只有自己,弧度便更加肆意,柳葉形的眼睛也彎了起來。
她跟霍煙之間一直橫亙著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
從前她不是沒有嘗試過, 問過霍煙脖子上那條編織材質的項鏈,問過腿是怎麽殘的,後來還問過為什麽會裝殘。
那時,霍煙的態度都極明確——藍蘇,你過線了。
可今天霍煙沒那麽說。
甚至她會打開門, 把她做的炒飯吃光, 最後解釋那一耳光也沒有抗拒, 還對她道謝。
霍煙正朝她打開內心世界的大門。
想著想著, 藍蘇覺得心臟正被某個東西填充起來,滿足極了。
腦中的記憶浮動,忽然閃過霍煙喂她吃飯。
兩人用的同一個杓子。
曾經唇齒相接的記憶湧上腦海, 綿軟的嘴唇觸感歷歷在目。
“哎呀。”
一股羞赧衝上腦門,藍蘇唰一下縮進被窩,整個人一骨碌地藏進去, 還要把漏光的被角掖好,圓鼓鼓一團, 蝸牛一般。
東壓一下,西掏一下,蛄蛹著讓人懷疑裡面是不是藏了一隻貓,被窩裡的團子才終於回歸安寧。
須臾間,一切都靜了下來,似森林深處飛出的小精靈用魔法棒把聲音藏了起來,萬物彌漫著星光點點的纖維粒子,在八音盒的音符裡翩翩起舞。
沙沙......
被子裡的蝸牛緩緩探出半個頭,趴著側在枕頭上,頭髮凌亂,雙頰通紅,眼睛圓溜溜地睜著,嘴唇收緊,下唇咬在齒關之間。
好想吻霍煙。
鑽心撓肺地想。
她肯定,她是喜歡上霍煙了。
但是下一步,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現在的處境跟許盼盼有些像,喜歡一個人,但是礙於身份不能明說,怕事情鬧開之後,感情不僅沒有升溫,反而陷入無法拯救的微妙,惡性循環。
思忖著,她給許盼盼打了個電話,剛好問問騷擾事件的後續。
“藍,藍小姐。”
手機對面的聲音有些吃力,似乎在扛一個龐然巨物。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藍蘇聽出她的吃力,從床上坐了起來,問:
“噢,我沒什麽事,就想問下你跟江楓後來怎麽樣了,你那邊在幹什麽?”
許盼盼似乎卸下了重物,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喘氣:
“噢,楓姐不是心情不好麽,有點兒喝多了。我送她回了家,馬上就回我家了。”
藍蘇有些擔心:“噢......霍駿之後找你們了沒?”
“嗐,沒有。你壓著他道歉的那個視頻是正面高清特寫,在我們幾個手機裡都有備份。他敢再來找麻煩,我就曝到全公司的郵箱,讓他出名。”
“嗯,視頻你留好。霍駿這個人心術不正,寧惹君子,不惹小人,小心他背後搞小動作。”
“沒關系,我好歹也二十好幾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怕他的。對了,藍小姐......”
說到這裡,許盼盼的語速慢了下來,試探著問: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霍總她還回公司嗎?”
藍蘇遲疑了一下,“你找她有事情?”
許盼盼解釋:“也不是了。就是想著,如果霍總不回來了,我乾這個助理也沒什麽意思。新的總經理能力遠不如霍總,自作主張,攪黃了兩個特別重要的項目。最後鍋全都甩到我和楓姐頭上,所以,我們就有點想辭職。”
藍蘇這才明白她問這話的用意,但霍煙並沒有跟她說過是否會回去。隻說,她故意氣了一下老爺子,等老宅的人撐不下去了,她再談更高的條件。
“她沒跟我明說。但短時間內估計不會。如果你們現在做得不開心,就不要勉強自己。我明天跟她說一下,看她有沒有朋友的公司,可以內推你們,給個好職位。”
許盼盼連忙拒絕:“不用不用。其實,霍總離職之後,有好幾家公司聯系過我們,都是上市公司,不愁沒地方去的。”
藍蘇想想也是:“也對,你們兩個要學歷有學歷,要能力有能力,肯定很搶手。那你們先選,選好之後給霍煙看看,她認識的人多,內部給你們問一下,別又遇到霍駿那種人渣。”
“好,藍小姐,謝謝你!”
“不客氣,本來也是我們連累你們了,幫忙問一下應該的。”
“別那麽說,你和霍總挺好的。現在霍總離職,網上都說你倆孔雀東南飛哈哈哈。”
許盼盼的性格活潑生動,哪怕在困境也能說出一百個笑話,只是每每說到愛情,再喜悅的情緒也莫名就沉了下來。
“我好羨慕你們啊,藍小姐,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許盼盼不知道她們是合約婚姻,藍蘇也不好攤牌,只能轉移注意力,問:
“你跟江楓,現在怎麽樣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