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年打了個呵欠,讓南靈把身上的毛毯拿掉,起身往屋內走去。
走到一半停下道:“朝廷會賑災的。”
“那就好。”雲丞淮松了一口氣。
沈流年笑了,笑她天真,“朝廷賑災對很多官員來說,只是一個發財的機會罷了。”
賑災要是那麽容易,歷朝歷代就不會死那麽多人了。
雲丞淮立馬反應過來,“你是說貪墨?”
是啊,歷朝歷代的賑災,最要緊的就是銀子真的用在了百姓身上,大多時候,賑災百萬兩,用在百姓身上的能有十萬兩,已經是那些貪官發了善心了。
雪災遇到貪墨,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沈流年幽聲道:“還要看朝廷派誰賑災。”
要是派一個貪官去賑災,不知道是去賑災,還是去雪上加霜的。
雲丞淮疑問道:“受災的地方在哪裡?”
南秦如名字,是屬於南方,下雪的地方居中,也就是在不南不北的地方。
上都城是一個不太下雪的地方,這些日子雪一直下個不停,再往北的地方,情況只會更嚴重。
“安慶衛城三縣。”沈流年沉聲道。
湘州,九江,安慶這些地方都是南秦比較冷的地方,相比起來,安慶更冷。
安慶三縣加起來有幾十萬的人口,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雲丞淮有些坐不住了,“這件事,怎麽能讓朝廷盡快知道?”
沈流年反問道:“你當朝廷不知?”
“你不是說,朝廷還沒收到消息嗎?”
話到這裡,她不由得迷糊了起來,消息還在傳遞中,朝廷自然不知。
不對,沈流年都知道了,滿朝文武難道沒有一個知道的嗎?
還有那些皇女,勢力遍布整個南秦,要說她們不知道,雲丞淮才不相信呢。
沈流年馬上解開了她的疑惑,“只是皇帝沒有收到消息,奏折沒有遞上罷了,朝中早有人收到了消息。”
也就是欺上瞞下,有人想把安慶三縣受災的消息壓下去,如今眼看就要壓不住了,那麽安慶三縣的情況一定很嚴重。
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把這麽大的事情壓下去?
雲丞淮的腦袋飛快的運轉,在她看來,能壓下這麽大的事情的人,絕對不簡單。
“朝中能壓下這件事的人,是皇女還是丞相?她們為什麽要壓下這件事?”
災情早日上報朝廷,就能早日得到控制,不上報的話,其中定有內情。
沈流年讚賞的看向她,“沒錯,安慶衛城的太守,是魯國公的女婿。”
現任魯國公又是七皇女的姨母,這麽說來,此事跟老七有關。
鎮,魯,趙,魏,燕,韓,宋,吳,八大國公,都是南秦的開國國公,歷經這麽多年,八大國公目前只剩下了四大國公。
鎮國公府如今沒有能頂事的的人,魏國公府這一代沒有乾元,宋國公府早就沒落,如今回到老家不問朝中事務,隻吃朝中俸祿,最後就是這個魯國公,當今皇后的娘家。
衛城太守封鎖三縣受災的消息,其中要是沒有魯國公府的手腳,怎麽可能隱藏的這麽好。
想到這裡,雲丞淮又有點兒疑惑,“夫人,我怎麽感覺,你早就在等我問?”
沈流年不愛說什麽,總是不動聲色的,就做了很多事情。
“你以為你讓安遠去查城門出入的事情,我會不知?”沈流年給了她一個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眼神。
“沈家生意遍天下,要有什麽變化,我們這些商人受到的影響也不小,自然謹慎。”
沈家做生意,需要的是第一手消息,暗網的存在,就是確保能第一時間得到這些消息,還有這些消息的準確。
雲丞淮挑眉,“夫人早就知道衛城雪災的事情?”
“比你早兩日。”
“怪不得。”她恍然大悟道:“你采購了那麽多棉衣,運送至北邊,原來是為了此事。”
“夫人,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她忍不住誇讚道。
沈流年不冷不熱道:“別人都覺得商人逐利,說不定我是趁機去衛城發財了呢。”
“怎麽可能,夫人你不是這樣的人。”雲丞淮不覺得賺錢不對,她只是覺得,沈流年不會這樣做。
或許會賺那些官員富戶的錢,但不至於賺普通百姓的錢。
“你就這麽相信我?”
“對啊。”她毫不猶豫道:“我當然信你。”
“為何?”
沈流年不理解,自己那麽多次想要殺她,她好像並不在意,還對自己很信任。
“為何?信你不是應該的嗎?”
沈流年是女主,為人本就有自己的原則,只是表面看起來凶巴巴的而已。
雲丞淮在這個世界,唯一相信的人就是沈流年。
她對沈流年有天然的信任,待在對方身邊,才有安全感,才覺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她說出這句話,發覺自己的話有些奇怪,又道:“你是我的夫人,我當然信你。”
沈流年打量著她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道:“你不怕自己信錯了人?”
“不怕。”
雲丞淮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然後上前一步抓住沈流年的手,真誠道:“夫人,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
沈流年的手動了動,最終沒有抽出來,可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的很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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