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傳來腳步聲。
很快,門被拉開,翟忍冬猝不及防和站在牆邊的紀硯清撞上視線。
翟忍冬本能往病房裡看了眼,拉上門:“你怎麽在這兒?”
“當然是接你出院啊。”紀硯清勾了一下唇,目光冰冷,“天不亮起床,飯沒吃出門,怎麽樣翟老板,我這個司機當得還稱職嗎?”
翟忍冬聽出了紀硯清話裡的嘲諷,她垂在身側的手指輕捏:“時間還早。”
紀硯清:“可我迫不及待想和翟大老板聊一聊。”
紀硯清瞳孔裡漸漸翻起巨浪,將她的理智掀翻之前,她轉過身,往樓梯方向走。
翟忍冬看了紀硯清的背影兩秒,提步跟上去,一轉彎,就看到她抱著胳膊站在窗邊,明顯是在等她。
翟忍冬站定:“在這兒聊?”
紀硯清:“不然呢?坐著喝茶聊?我怕我一不小心手抖,把茶潑翟大老板臉上。”
紀硯清的語氣陰沉生硬,竭力壓抑著怒氣。
翟忍冬看著她:“那天晚上……”
紀硯清:“那天晚上的事不著急。”
同樣的話題,又一次在同一個地方被同一個人打斷,態度卻截然不同。
這次的紀硯清語氣裡隻有隨時可能壓不住的憤怒,她的眸光很深,盯著翟忍冬,恨不得把嘴裡的字一個個咬碎:“你和辛明萱什麽關系?”
翟忍冬目光微動,默了片刻,說:“朋友。”
紀硯清:“什麽朋友?”
翟忍冬:“我的眼睛瞎過。”
紀硯清:“我知道,我現在問的事你和辛明萱是什麽朋友。”
翟忍冬說:“剛出院的時候,我因為看不見被人跟蹤,差點出事,是辛姐救了我,一路開車送我回來。”
紀硯清:“之後呢?”
翟忍冬:“她找她的人,我開我的店,偶爾見面。”
紀硯清:“你們睡沒睡過?”
翟忍冬眼睫顫了一下,有隱蔽的光在瞳孔深處浮現:“沒有。”
紀硯清:“在沒在談?”
翟忍冬:“談什麽?”
紀硯清眼裡的憤怒竄出來,直逼翟忍冬:“你說談什麽?”
翟忍冬不語,腦子裡隻有一聲“她沒會錯意”。
紀硯清就是吃辛明萱的醋了。
辛明萱離開藏冬那天,紀硯清看到過她們靠在車邊抽煙,動作應該像接吻。她當時還因為紀硯清除了戲謔、玩味和了然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態度產生過心理低潮。後來紀硯清又說她不是是個女人,就會想和她發生點什麽。
她的每一個態度都很明確。
她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現在她基本確定——那晚之後,紀硯清遲遲不聯系她,對所發生的一切的回避,對她那句“你是不是吃醋了”的否認,應該全和這件事有關。
紀硯清已經對她動了心思,但因為有辛明萱在前面擋著,不敢承認,也不能承認。
翟忍冬眼波輕晃,透出來光:“沒在談。”
紀硯清放下胳膊,向前一步,逼視著翟忍冬:“那你為什麽去冰川?”
翟忍冬看著她,說:“生氣。”
她已經從紀硯清的表現裡觸摸到了她想要的“平等”,那就可以讓紀硯清知道一點她“想怎麽樣”。
紀硯清憤怒到極點,話到嘴邊脫口而出,“為什麽生氣?因為我喝醉酒碰了你?我讓你惡心?”
翟忍冬說:“不是。”
紀硯清一愣,後知後覺記起翟忍冬對那晚的態度——她隻問她反不反感,沒有提到惡心。
她當時不解。
現在……
和辛明萱沒睡沒談是吧。
紀硯清手重重往下一指,怒得眼睛都紅了:“今天,在這兒,把話說清楚!為什麽生氣?!”
翟忍冬感受到了紀硯清撲面而來的怒火,越是這樣她越興奮。她垂在身側的手指捏著,目光筆直深黑:“因為我在睡你的時候,你喊的是別人的名字。”
紀硯清狠狠怔住。
什麽叫,她睡她?
主動的才會直接用一個“睡”字,被迫應該用被她睡才對啊??
紀硯清被翟忍冬眼裡幾乎藏不住的光刺痛,有個荒唐的念頭迅速在腦子裡滋生。她瞳孔裡熊熊燃燒的烈火一瞬間熄滅,變成深不見底的黑,“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翟忍冬:“因為我在睡你的時候,你喊的是別人的名字。”
紀硯清:“你睡誰?”
翟忍冬:“你。”
“清醒的?”
“清醒。”
“沒有被強迫?”
“沒有。”
“啪!”
紀硯清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翟忍冬頭偏向一邊。
從樓上下來的人看到這一幕,嚇得驚呼一聲,連忙推著同伴往上走。
樓梯間還是隻有她們兩個人,但已經交換了情緒,現在是紀硯清深如寒潭,翟忍冬狂如烈風。
翟忍冬咽了一口喉嚨,動作緩慢地轉過來,深黑雙眼緊鎖著面前的人,“紀硯清,第一天見面,我就想睡你。”
第35章
紀硯清嘴角難以控制地抽動著, 眼底濃烈的黑鼓蕩翻湧,唇稍一動,就氣得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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