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說:“柔韌度沒你好,手腕彎不到能碰到扣的程度。”
紀硯清“嗤”一聲,放下牙刷,走來門口。
紀硯清:“轉身。”
翟忍冬轉身。
衛生間裡響起金屬鏈條嘩啦啦的碰撞聲,紀硯清隨手扔在地上。
翟忍冬終於得以放松,低頭揉著手腕。
紀硯清瞥她一眼,準備去回去刷牙。
視線轉到一半,紀硯清眼尾忽然閃過一抹白。
她下意識回頭。
翟忍冬右手撐在她身後的洗臉盆上,左手也很快跟過來,幾乎是一個正面擁抱的姿勢,紀硯清被迫後退一小步,身體抵住洗臉盆。
紀硯清蹙眉。
翟忍冬抬頭看著她說:“我的工時費算完了,紀老師給我出的醫藥費還沒有算。黎婧叮囑我要還你。”
紀硯清繃著臉,目光發沉。
現在這個姿勢,翟忍冬是傾身向前的,身高上就更加不如紀硯清,可她自下而上看過來的時候,紀硯清莫名覺得她才是掌控局面的那個人。
紀硯清不露聲色地捏了一下手指,穩著聲音:“紀老師大度,不計較那點錢。”
翟忍冬:“我小氣。”
翟忍冬往前湊了一下,抬起的頭在紀硯清唇邊:“我還能喘得更急。”
紀硯清:“……?”
翟忍冬說:“想不想聽?”
向來刺人的嘴刻意放緩了聲,說的是極挑戰理智的話,響在逼仄的衛生間,用最曖昧的姿勢,必然就帶上了勢不可擋的誘惑力。
紀硯清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不那麽穩,有種……被激起來的衝動……
紀硯清捏著的手指猛地一緊,然後慢慢松開。
不愧是翟老板,一個動作兩句話而已,就差點反客為主。
紀硯清單腿微曲,放松站姿,在仍能俯視翟忍冬的位置,不緊不慢地說:“沒什麽特色,不太想聽。”
“沒特色……”翟忍冬重複了這個詞,半晌,直起身體說:“那就不打擾,來日方長。”
紀硯清的詞。
紀硯清目光迅速收了一下,看到翟忍冬轉身離開。
不過兩三秒,外面就響起了開門聲又被鎖上。
紀硯清靠在洗臉盆上的身體動了一下,黑著臉冷哼。
樓上,翟忍冬慢吞吞地開門,脫外衣,用毛巾拂乾淨浮塵後掛在衣架上,往衛生間走。
衛生間裡的燈昏黃局促,還是藏不住她脖頸裡驚人的血氣。
翟忍冬一動不動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片刻,抬起右手摸了摸喉嚨,嘴裡吐出一聲緩慢的輕喘。
這樣是沒特色。
那什麽樣才是有特色?
翟忍冬默了幾秒,下巴微抬,嘴微張,看著鏡子上沿乾涸了的水滴,動了動喉嚨。
“啊——”
————
紀硯清洗漱結束是在一個小時之後。
她照舊拿了紙筆坐在床尾的地毯上記錄阿旺每日的練習情況,從中挑選優點,勾圈缺點,然後針對性的調整第二天的訓練計劃。
阿旺身上除了破釜沉舟的韌勁兒,還有天然奔放的熱情,她一旦投入進去,跳舞就不再是能拉她出牢籠的繩索,而是發自內心的熱愛。
這點紀硯清自愧不如。她的舞蹈始終只能感動別人,感動不了自己,所以她至今也沒能成為受人尊敬的藝術家,最多被很多人喜愛。
阿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紀硯清既然答應一直教她,就不會對她有任何保留,所以調整好計劃後,紀硯清拿來手機,準備再錄點教學視頻給阿旺。
她每天在家的時間太長了,自己抓瞎,不如有視頻指導效果好。
紀硯清開機、聯網,看到屏幕上方的橫屏通知,她動作一頓,順勢點進微信。
半小時前,翟忍冬發來了兩條微信。
忍冬:【初吻和你。】
忍冬:【你喝多的那天晚上。】
不刮風的小鎮萬籟俱寂。
紀硯清捏著筆的手指蜷了一下,看著屏幕很久,才點開鍵盤:【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翟忍冬回得很快:【確定想知道?】
紀硯清:【少廢話。】
翟忍冬那邊靜了有半分鍾之久,才又發過來一條。
忍冬:【我右手最長的那根手指摸到了一個秘密:你還沒人碰過。】
翟忍冬這句話有點長。
紀硯清一個字一個字往過讀,讀完一遍像是沒讀懂,又看了一遍,然後腦子裡嗡地一聲,視線都白了。
這位老板是真不怕死,還是野人基因沒進化完全,或者天生愛撩架?
出口必讓人火大,什麽毛病。
紀硯清一張臉黑如煤灰,用力戳著屏幕:【以後也沒誰能碰。】
————
次日八點,紀硯清下樓吃飯。
住在她頭頂的某位已經在爐邊的椅子裡靠著了,爐子上坐著一壺水,馬上要開。
紀硯清拉開椅子在旁邊坐下。
翟忍冬偏頭看向她。
紀硯清不客氣地回視。
黎婧莫名覺得恐怖,在廚房門口磨蹭半天,才頂不住劉姐的催促,端著她給翟忍冬熬的十全大補水過來,往翟忍冬跟前一蹾,扭頭問紀硯清:“紀老師,早飯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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