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嗯,開不了的話,我會靠邊停。”
紀硯清很久才應一聲,再次陷入沉睡。
兩人在棗林的機場吃了飯,走VIP通道登機。
紀硯清給翟忍冬要了杯果汁喝下,說:“把拖鞋換上睡一會兒。”
翟忍冬“嗯”了聲,彎腰換一次性拖鞋。
紀硯清已經在車上睡飽了,這會兒漫不經心地喝著咖啡看翟忍冬。她的目光過於直白熱烈,翟忍冬換好鞋後問:“看我幹什麽?”
紀硯清:“下飛機後有幾個小時見不到,現在提前看。”
翟忍冬:“為什麽會見不到?”
紀硯清挑眉不答,衝翟忍冬抬抬下巴,說:“睡覺。”
翟忍冬看她半晌,身體後傾靠進舒適的座椅裡。
紀硯清幫翟忍冬調了椅背高度,又順手把毯子提過肩膀,看到她不過一兩分鍾就睡了過去。
再有意識是飛機開始降落。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翟忍冬微微抿唇,睜開眼睛。
紀硯清說:“醒了。”
翟忍冬:“嗯。”
紀硯清說:“出航站樓之後,我們分開走。”
翟忍冬一頓,轉頭看向紀硯清。
紀硯清說:“車我已經安排好了,司機知道送你去哪兒。”
翟忍冬:“你呢?”
紀硯清紅唇輕勾:“秘密。”
翟忍冬被秘密帶著,穿過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渾然不覺走了多遠。
等她再有反應,人已經站在了劇院的檢票口。
工作人員笑著說:“女士,這邊檢票。”
翟忍冬有片刻晃神,說:“抱歉,我走錯了。”
這個劇院她來過無數次,一開始沒錢,就只是在門外等開始等散場,後來條件好點,才能買票進來,每次坐在後排的角落裡,誰都發現不了。
她最近一次來是今年夏天,連著看了紀硯清三場演出。
那時候她們還是陌生人,現在已經愛得如火如荼。
翟忍冬看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安檢門,徘徊在胸腔裡二十來年的沉默一點一點消失,推著行李往出走。
工作人員連忙提高聲音說:“今天有您想看演出,您要不在口袋裡找一找票?”
翟忍冬的步子猛然停住,握著行李箱的手緊了一下,松開拉手伸進口袋。
……真的有票。
翟忍冬模模糊糊意識到了什麽,把票從口袋裡拿了出來。
舞劇《野馬長風》
日期/DATA:2009-08-08
區域/SECTION:一樓 1st Floor
時間/TIME:19:30 周五
排/ROW:1
座/SEAT:1
票面信息和七年前取消的那三場中首場一模一樣,連背景圖案都分毫不差,只不過七年前那個是機打,這張是手繪,空白地方有紀硯清的筆跡。
“來自2016年的女朋友,很榮幸邀請你和2009年的我認識一場。”
第55章
過安檢後的路線和往年一樣, 翟忍冬隨便走著就能找到歌劇廳。
進來之後,翟忍冬照舊坐在後排的角落,等著開場。她的行李箱不算大,但也佔地兒, 所以本能地岔開腿, 盡可能把行李箱往自己跟前放, 不擋別人進出的路。她右小臂搭著行李箱的拉手, 隨時準備讓出更多的路, 但一直沒有人從她眼前經過,只是離開場還有五分鍾的時候,過來了一個工作人員, “女士,您的座位在1排1, 這裡是26排39。”
翟忍冬裝在口袋裡的左手捏了一下票根, 起身說:“謝謝提醒。”
工作人員面帶微笑:“您客氣。”
翟忍冬順著台階從一樓最高下到一樓最低,從最角落走到最中間的位置坐下, 頓了兩秒,拿出口袋裡的票根。
1排1座。
她在檢票口看的時候默念過一遍, 竟然沒有發現,潛意識以為還是七年前那張最終被作廢了的票。
翟忍冬垂眼看著, 觀眾席的燈光暗下去, 兩側屏幕開始播放出品單位信息那秒, 她才像是有了真實感, 思緒遲滯地確認著眼前這一幕:今天這台舞劇是紀硯清專門為她準備的,為了彌補七年前的那個缺口。
但其實, 即使紀硯清沒有取消那一年的演出,她也看不到她。
在河邊遇到紀硯清的第二年開始, 翟忍冬每年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會在這裡待一個月,中間在不完全固定的時間,但絕對固定的位置看三場紀硯清的演出。
2009年的演出開始之前,翟忍冬出了一點意外——火災裡傷到眼睛,瞎了。
————
2009年。
盆地的夏季潮濕悶熱,翟忍冬步行半小時回來賓館的時候,短袖幾乎濕透。她草草洗了個澡,坐在桌邊忙碌。
今天是她過來的第十一天,每天準時出門準時回,做著一成不變的事。
忙到晚上八點,翟忍冬蓋上筆,開窗吹了一會風,例行拿出手機給藏冬打電話,詢問店裡的情況。
沒什麽大事發生。
翟忍冬掛上電話,一動不動地靠在窗邊,看著不遠處的星級酒店。
紀硯清住在那裡。
她在這裡有自己的房子,但粉絲群裡的人說她最近一直住酒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