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硯清看翟忍冬一秒,側一步站到她身後,低聲說:“靠著我睡會兒。等下有人找了,我叫你。”
紀硯清為了方便翟忍冬直接靠,那一步側得不是很遠,身體稍一動就會若有似無地碰到翟忍冬脊背。
翟忍冬眼睫顫了一下,往後靠。
隻靠了身體,頭還在牆上。
紀硯清輕抬肩膀:“靠就好好靠。”
翟忍冬朝眼尾方向看了眼,頭枕過去。
她們之間離得過於近,身高又差得不多,翟忍冬這一枕,臉直接抵上了紀硯清的脖子。
紀硯清垂眸看過去,半晌,摘了手套擋著翟忍冬露在外面的唇和下巴。
今天的大老板太亮眼,不論誰多看一眼,她都覺得自己吃虧了。
————
送嫁儀式不長,二十來分鍾就結束了。
曲莎邊哭邊往出走。
翟忍冬沒等紀硯清叫,聞聲直起身體說:“路上不好走,開慢點。”
翟忍冬睡了二十分鍾,精神沒見好,聲音反而啞了。
紀硯清抓住她的手腕說:“撐得住?”
翟忍冬:“嗯,車上還能睡兩個多小時。”
紀硯清往翟忍冬手裡塞了兩塊巧克力,快速道:“讓黎婧找劉姐要的,好不好吃的多少對付一點。”
紀硯清之前沒太留意,昨天聽到翟忍冬說藥還沒停,才忽然意識到她最近的精神狀態確實不怎麽好。今天更像是一副隨時可能暈倒的疲憊樣子,幾乎是一靠過來就睡著了。
她不知道這二十分鍾和兩塊巧克力能起多大作用,但有怎麽都比沒有強。
翟忍冬握了一下.體溫還很明顯的巧克力,說:“這身衣服沒口袋,裝不了。”
紀硯清斂眉不語。
片刻,紀硯清拿起巧克力,剝開一塊往翟忍冬嘴裡塞一塊,塞完之後把錫紙朝手裡一團,命令她:“吃下去。”
翟忍冬嘴裡甜得發膩,油燈投下的光影在她臉上輕輕晃動,她看著紀硯清說:“嗯。”
翟忍冬精神不濟,連帶地吃東西也慢。差不多兩分鍾,她隨手拿了瓶熱在爐子上的牛奶,灌下去半瓶說:“走了。”
紀硯清應一聲,目送翟忍冬上了婚車。
不久,婚車出發。
紀硯清幾人跟在後面。
今天是個晴天,星月和朝陽隱隱的輪廓同行。
出了村子,黎婧忽然降下車窗,猛朝外面揮手:“小邱!小邱……”
直接從家裡走的小邱一腳油門和她們並排,往車裡看了眼,問:“冬姐呢?”
黎婧:“她送嫁,坐婚車。”
小邱:“我去追她。”
小邱話一說完,就踩油門超過了她們。
紀硯清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點兩下,依舊以平穩為主。
兩個半小時後,接親隊伍終於到了男方家所在的村子,村口有敬酒人迎候,能喝酒的喝了酒,再往裡走一段就到了目的地。男方家已經準備妥當,新娘子第一腳踩在墊子上,腳下是這片土地上世代相傳的吉祥圖案。
後續的入門典禮繁瑣重複,加上人多,紀硯清的興致就不那麽高了。她百無聊賴地站在人群之外,隻是隨便一抬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的翟忍冬。不遠不近地陪在新娘子旁邊,態度和“熱情”兩個字完全扯不上關系,但也沒有絲毫的敷衍。她的反應很快,條理清晰,情緒穩定,遇到任何突發情況都能穩中有序地接住。她就是黎婧說的,扛得住事。
這樣的翟忍冬很難不讓人為她側目。
紀硯清眼神落拓直白地看了翟忍冬一會兒,快步往出走。
再回來,手裡多了一台相機。
她也是忽然想起來後備箱裡有這東西,更幸運的是,電池滿格。
紀硯清打開相機,鏡頭甫一聚焦,翟忍冬就在中央,不疾不徐,從容穩重,抬眼的時候,像茫茫長夜從四方圍攏,醞釀著一場黑色的大火。
讓她燃燒的那顆火種會是什麽?
她嗎?
紀硯清手晃了一下,鏡頭前閃過黎婧的臉,焦點虛晃。
紀硯清放下相機。
黎婧拉著小丁興奮地說:“紀老師,你可以幫我和小丁拍點照片嗎?我倆都好久沒出來玩了!”
紀硯清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視線也是先從翟忍冬身上滑過才對準黎婧:“當然可以。”
黎婧立馬拉著小丁擺POSE。
黎婧愛熱鬧,找著找著往人堆裡擠。
“紀老師,這裡!”
黎婧朝紀硯清揮手。
紀硯清隔著鏡頭,遊刃有余地找到了她和小丁。
拍完去下一個地方打卡。
黎婧的精力和她易燃易炸的脾氣非常匹配,一口氣拍了二十多張才興衝衝地往過跑,想看效果。
“紀老師紀老師,怎麽樣?我上相不?!”黎婧眉飛色舞地問。
紀硯清退出照片預覽,說:“還行。”
黎婧:“太好了!回去發我!我要洗出來掛在床頭!”
小丁:“掛床頭一睜眼就能看到,是不是有點恐怖?”
黎婧:“自己的臉有什麽好恐怖的!我不止要掛,還要放大了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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