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紀硯清被大風卷起的塵土迷了眼,她下意識閉著眼睛偏頭,再睜開的時候,兩人一馬已經走出很遠。
紀硯清看著翟忍冬果決乾脆的背影,笑了一聲,心裡生出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也不知道回頭看我一眼。”
紀硯清回來車上,鎖了車門,調整座椅到更為舒適的角度靠著,將手機連上車載藍牙,聽著經典老歌打發時間。
老歌值得字句斟酌。
紀硯清聽著聽著困意來襲,靠在座椅裡睡了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太陽逐漸滑過中天,開始西落。
紀硯清在4點的鬧鈴裡動了動身體,從沉睡中醒來,透過落滿黃沙的擋風玻璃看著前方。
太陽懸在兩山之間,背光的山體是深邃的黑,延伸到無盡遠方的路是熾烈的紅,有人身披夕陽,踏著空曠的路,如期歸來。
紀硯清的心跳忽然變得很快,她快速坐起來,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只能看到模糊輪廓的翟忍冬。她騎馬的身體舒展而充滿力量,和環擁的山,腳下的雪,身後的夕陽渾然成景,仿佛天生就該立於這種可以天地為場的地方,快馬揚鞭,任性灑脫。
紀硯清抬手將駕駛位的玻璃升降鍵按到底,黃沙被風吹進來,她視若無睹,始終目不轉睛地看著在歸路上奔馳的人。
很快,馬蹄聲出現在紀硯清耳邊,她將手伸出窗外,撈了一把狂風。
翟忍冬遠遠看見,揚鞭又落,掀起的衣袂在那片風裡獵獵作響。
距離拉近得很快,翟忍冬卻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意思。
越是這樣紀硯清越興奮。
她被困在舞蹈教室三十多年的靈魂好像得到了釋放一樣,隨著一聲聲馬蹄在自由裡狂奔。
翟忍冬猛地勒馬停在她身旁那秒,她雙手撐住車門,身體從車窗探出。
小四的前蹄高高揚起,重重踏下。
同一秒,翟忍冬拽著韁繩側身,和紀硯清吻在一起。
夕陽在她們身側補了一片靜謐的光。
她們在大風裡吻得火熱又瘋狂。
良久,紀硯清抓著翟忍冬的前襟開口:“翟忍冬……”
“嗯。”
“我來這裡是因為一段旅遊博主的打卡視頻,視頻拍在春夏,和我在這裡真正看到的景色沒有一處一樣。我以為我不會喜歡。”
“現在呢?”
“你讓我喜歡,你身後的人、事、物讓我心動。”
翟忍冬側身下馬,站在紀硯清面前,握著馬鞭的手撥開吹在她唇上的頭髮,說:“那是好事。”
的確。
她到37,才終於有了自己做主的“喜歡”,像從佛祖手指縫裡露出來的一點恩賜,在她胸腔翻湧著,久久難以平複。
紀硯清用力握住翟忍冬的手腕,說:“我想和你ZUO/AI。”
翟忍冬:“在這裡?”
紀硯清笑了聲,推開護目鏡看著翟忍冬的眼睛:“太髒了,回去做,去你那兒,或者在我那兒,隨便什麽地方都行。”
翟忍冬:“嗯。”
翟忍冬和來時一樣,把小四拴在車後面,坐上紀硯清的副駕。
一路上的沉默波濤洶湧,到店裡時戛然而止。
小丁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口,一看到兩人回來,立刻走過來對先下車的翟忍冬說:“有人找紀老師。”
翟忍冬:“男的女的?”
小丁說:“女的,紀老師的粉絲,看起來不像是要鬧事。”
第50章
“來得比我想象的快。”紀硯清鎖上車門往過走。
翟忍冬轉頭看著她說:“你要見?”
紀硯清:“為什麽不見?這件事裡, 我有什麽錯?”
紀硯清笑了聲,把車鑰匙遞給翟忍冬:“就算有錯,也不能事事讓你擋我前面。翟忍冬,你是我交的女朋友, 不是我請的保鏢, 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
說完, 紀硯清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 轉頭看向小丁:“人在哪兒?”
小丁:“我和黎婧房間。”
紀硯清:“帶我去見。”
小丁點點頭, 看了眼翟忍冬,快步領著紀硯清往裡走。
來的是個完全陌生的面孔,很年輕, 一看到紀硯清出現立刻站起來,激動地和她打招呼:“紀老師, 您好!終於見到您本人了!好漂亮!”
紀硯清說了聲“謝謝”, 開門見山:“你來找我是為了微博上的事?”
女孩兒看著晚一步進來,屈腿靠在牆邊的翟忍冬欲言又止。
紀硯清說:“我的事, 沒一個字是她不能聽的。如果你不想讓她聽,那就請回。”
女孩兒連忙擺著手解釋:“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硯清不語, 等著她的下文。
女孩兒舔了舔嘴唇,再開口時, 語氣變得異常小心:“紀老師, 您還好嗎?”
紀硯清蹙眉。
這句話, 有人在微博私信問過她。
紀硯清說:“你是不是在微博上給我發過私信?”
女孩兒點了點頭:“一直收不到您的回復, 我有點擔心,就私自找過來了, 希望沒給您添麻煩。”
這個情況和紀硯清料想得截然不同,她已經準好的話忽然就派不上用場。
靜默片刻, 紀硯清說:“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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