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下午的日光從窗戶裡投射進來, 強烈又刺眼。她靠著床頭, 沒徹底倒下去,身子歪斜, 眼神因醉意微醺而變得松散,略微迷離無神, 聚不了焦似的。
仍是腦袋昏沉,雖然意識能保持清醒, 可行動不聽使喚。強行撐開眼皮子, 宋祁於看著黎洛, 眼神裡帶著別樣的情緒, 但很難揣摩出來。
黎洛依從她,讓她挨著。
“歇著,不要亂折騰。”
宋祁於聽話,不折騰。
她身上的酒氣重,但不臭,湊近了就能清楚聞到。
黎洛滴酒未沾,在下面時隻喝了點飲料,聞不慣宋祁於身上的味兒,覺著難聞,可黎洛忍著了,不嫌棄對方,勉強能接受。
也許是還有那麽丁點自覺,知道黎洛不喜歡這個,宋祁於微微側開些,盡量不靠黎洛太近。
只不過依舊不放手,挺執著於這點。
雙方一個站著,一個靠在床頭那裡,這樣的姿態顯得挺別扭,也不方便。黎洛向後收了收,可拗不過宋祁於的堅持,這人毫無商量的余地,一副理所應當的架勢,好似黎洛的手不是黎洛自己的,該是她的,霸道得很。
手腕都被這人拽得有點疼,黎洛上前半步:“差不多行了,清醒點。”
可惜宋祁於犯渾,聽而不聞,還是那個德行。
揪她的耳朵尖,黎洛也不客氣。她不適應地躲了躲,分明都坐不穩了,可還曉得要避開。看出她也不是特別醉,至少現在還有意識,黎洛不計較,又輕扯她耳垂。
興許是癢,太敏感了,宋祁於顫了下,反應挺大。
黎洛說:“松手。”
還是得不到該有的回應。面前這位就是典型的一根筋,上頭了就啥也不認。
再摸耳垂也不行了,同樣的方法不管兩次用。
宋祁於暈乎,朝黎洛手裡蹭了下,不經意的,看著也不像是故意那麽做,只是有點坐不住了。
黎洛繼續扶著她,說:“過去點,往中間坐。”
宋祁於倒她手上,懶得挪動,任其擺弄。
沒見過她的這一面,簡直就是換了個人一般,平常的宋祁於鋸嘴葫蘆一個,哪有如此溫順的時候。念著今天是特殊日子,黎洛心裡大概有數,全然不介意這些,從頭到尾都順著對方。
黎洛的手不熱,有點涼。宋祁於不講道理,如同抓住了什麽東西,認定了就不松開。
“幹什麽你,瞎鬧。”黎洛嗔道,拍了拍她。
宋祁於不為所動,臭毛病一上來就不認人了,連面前的這個都記不得是誰了一樣。她往黎洛身上靠,自己沒長骨頭似的,等黎洛收起手了,又摸索了兩下,把人給逮回來。
按住她的肩膀,讓躺下。黎洛半蹲在床前,守著。
宋祁於艱難開口:“別走……”
“沒走,還在。”黎洛回答。
喝了酒的宋祁於很煩,臭毛病一堆,遠不如上回在學校規矩。也不曉得究竟是記掛著什麽,她老是不老實躺著,總要起來。
黎洛摁著她:“別動,別動。”
宋祁於不聽勸,非得找事。
只能自己也坐邊上,強行攔著。黎洛把床上的被子都推開,隻留下光滑的涼席,這樣會涼快一些。
宋祁於有氣無力低語:“熱……”
老家的房子裡家電也就那三大件,無非就是電視機、洗衣機和冰箱,只有風扇沒有空調。左右掃視一圈,黎洛隻得打開床頭的小風扇,對著宋祁於的後背吹。
“將就一下,這邊沒有城裡熱,你別亂動就不熱了。”
宋祁於沒動了,但又使勁逮著黎洛的衣角。
明明清醒的時候挺正常一個人,對外還那麽高冷,眼下卻無賴,做出一些不符合她性格的行徑。
搞不懂這人是要做什麽,喝多了還是怎樣,黎洛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快點睡覺。然而宋祁於沒能領會,還是那般。
老家的白酒確實醉人,跟畢業時喝過的啤酒紅酒完全就是兩種東西,這玩意兒度數高,沒怎喝過酒的小年輕自然經受不住。宋祁於那樣子看著的確不好受,黎洛不好太苛責對方,還是心軟,有些見不得宋祁於這麽遭罪。
想著要不要下去弄點解酒的湯或是別的什麽上來,黎洛耐著性子,撥弄兩下宋祁於的脖子。
“老實點,別發酒瘋。”
宋祁於沒發瘋,其實挺安靜。
瞥見她的側臉,看到她耳根和臉上都有點紅,黎洛又摸了摸,溫聲細語的,再問一遍:“哪裡不舒服?”
可能是天氣的緣故,加之屋子裡沒空調,大夏天比較悶熱,宋祁於呼吸很重,胸口伴隨著氣息的起落而跟著動了動。
不回答黎洛的詢問,宋祁於喉嚨稍稍滑動,雙唇張了兩下,要說什麽卻不出聲。白酒的後勁兒上來了,開始燒心,讓其有些口渴。
黎洛沒法兒,小聲說:“不能喝還往嘴裡灌,別待會兒起不來了。”
宋祁於硬撐著緩了緩,覷著好看的眼睛,好半天說:“不會……”
又摸她的下巴,黎洛故意捏她一下。
不痛,還有點癢。宋祁於偏頭看著,直直盯著,似是反應不過來。
“一天到晚不讓人省心。”黎洛說。
宋祁於倒是識趣,稀裡糊塗地道歉:“對不起……”
“誰讓你對不起了,真是……”黎洛用指尖碰碰她的臉,覺得這樣的她怪有意思的,挺好玩,於是再摸上來挨了挨,“只是說說,你別那麽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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