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當著大哥和她的面,突然就說了“要參軍”這麽一句話,宋伊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來問唐幼清。
“嗯?”唐幼清微皺眉頭,略一思考,“我去看看。”
嶽淵嵉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左腳不停地輕磨著地面,後脖頸露出的筋死死地繃著。
募地一抬眸,對上唐幼清的眼睛後又慌亂的錯開:“你不用勸我。我知道你,你不喜歡我,我死在戰場上不是更好嗎?”
一張口便帶了刺,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你說得對,我的確不喜歡你。”唐幼清看他胸膛起伏,緊咬牙關又張牙舞爪的樣子,少年人熱血是好事,但有時候需要加以克制,太衝動會害人害己。
“因為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的父親如何求得鶴天師保下你;你不知道,你的母親如何夜夜為你祈福;你也不知道,候府和將軍府曾經如何期待你。”
“你現在當然可以一走了之,匹夫之勇會讓你有去無回,可他們呢?為你辛苦付出的人怎麽辦。”
少年人憋紅了眼眶,死死咬牙不肯落下眼淚,他挺著脖子爭辯:“我沒有逞匹夫之勇,范汝增十一歲參加童子軍,如今我十歲了,我也可以。”
唐幼清看他死硬強撐的模樣,心裡很清楚他為什麽參軍。
宋驥……
歎了口氣,唐幼清不輕不重地點撥:“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所處的位置,如今候府處境艱難,你是候府下一任當家人,首要任務是重振候府。再有兩年,喪期一過,你就要正式承襲你父親的侯爵了。我希望在這段時間裡,你可以成長為一位合格的慶陽侯。”
唐幼清離開的時候,嶽淵嵉依然站在原地,眼中充滿了迷茫和猶豫。
真希望這些話,他能聽進去。
“咱們這位女將軍啊,可真是不得了,有勇有謀,還沉得住氣。算無遺策,把廖剛的衝動勁兒也算了進去。”林子平追擊北狄人時從馬上摔了下來,傷了左腿,此時他被瞿恆架著,臉上的興奮擋也擋不住。
林子平是宋驥的校尉,原本他聽說這次是宋驥的妹妹掛帥出征,隻覺得胡鬧至極。如今跟著宋知聲接連打了兩場勝仗,那是打得通體舒暢,揚眉吐氣,腰板子都直起來了。
“是啊,咱們這位女將軍,可真是不得了,我老廖服了她了。”
為了解隆平城之圍,宋知聲和瞿恆最終決定聲東擊西,分散北狄兵力。
宋知聲帶了三萬輕騎,偽裝之後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北狄軍隊後方,使北狄分兵後方,然後瞿恆迅速領兵襲擊進攻隆平城的北狄軍,攻其不備。
廖剛見援軍已到,也趁機出城打了北狄一個措手不及。
隆平城之圍解了以後,北狄將領打聽到宋知聲是新來的將軍,派出了五萬士兵,試圖圍剿宋知聲和她帶領的三萬輕騎。
宋知聲讓士卒解鞍放馬,並故意將輜重丟棄在道路旁。敵軍果然中計,紛紛下馬爭搶財物。
宋知聲突然揮動著自己手中所持\"麾\" ,下令發起攻擊。三萬人馬是精兵,又遇到了這麽大一個破綻,當即反殺了北狄軍隊,順利退回了隆平城。
宋知聲這次奇襲,大大挫敗了北狄軍的銳氣。
北狄軍初戰失利,但兵力、糧草、軍貨、財力仍然佔據明顯的優勢。
宋知聲帶兵入城後,果然跟自己預測的一樣,副將廖剛一看到她就躲,商議戰略也不參與,儼然不承認她這個將軍。
她心下了然,畢竟當初是宋驥一手提拔了他,據說他曾經是個奴隸,若不是宋驥,這輩子都沒法當上副將。
宋驥於他,如兄如友,又有莫大的恩情。
宋知聲入城前就告訴了瞿恆要按兵不動,一切聽她指揮。她了解廖剛的倔脾氣,決定將計就計。
隆平城內新來的將軍是個女的,還和副將廖剛有了矛盾,不得人心。
消息就這麽傳了出去,北狄軍早早派人盯著隆平城內,就等著他們鬧翻。
瞿恆看著他們二人著急上火,廖剛是個牛脾氣,勸又勸不動,宋知聲那邊他又不敢去,說了不讓他管。
城中其他將士都持觀望態度,畢竟相比起很有可能是巧合勝利的宋知聲,還是與他們並肩殺敵多年的廖剛更靠譜一些。
隆平城內的局勢,就像緊繃的弦,注定會斷。
這日,北狄軍的斥候來報,廖剛與宋知聲產生嚴重的戰略衝突,現在已經率隆平城內二十萬大軍向他們的陣營趕來了。
北狄將領鐵弗義碩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他想用宋知聲那一招聲東擊西,徹底殲滅天胤軍。
他留了十萬兵馬在營地充當誘餌,率三十萬大軍圍攻隆平城,想趁廖剛回援之際來個前後夾擊。
誰成想剛摸到隆平城城下,就見自家營地火光衝天。
“首領,營地來報,咱們的糧倉著火了!”
“他奶奶的,中計了。”鐵弗義碩氣急敗壞,一把將手中的指揮旗摔到了地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回撤!”
兩軍對戰,兵馬未到,糧草先行。宋知聲這次可是捅了北狄軍的嗓子眼了。
北狄軍回撤途中,又遇到了宋知聲早早埋伏好的林子平等人,鐵弗義碩著急回去救軍糧,卻被拖得動彈不得,心裡直冒火。
林子平抬眼看了看天色,估計拖延時間差不多了,便帶兵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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