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把手磕破,在這旗子上寫‘救命’兩個字就行。”葉祇靈把旗子遞給老陳。
“為什麽是我?有什麽說法不?”老陳嘴上問著,卻已經掏出濕巾擦了擦手,還不知從哪摸了一根針。
“你槐都戶口,人家出警快。”葉祇靈說。
“地府還認陽間的戶籍呢?”
“認。”葉祇靈點頭。
於是老陳把食指扎破,在旗子上寫了救的一橫,發現位置不夠寫,問葉祇靈:“能寫SOS不,鬼差看得懂嗎?”
“都行。”
“也是,人當差的有什麽不懂,地府公務員也不好考吧。”
老陳屁顛屁顛寫完,葉祇靈把旗子插地上燒了,然後領著兩人往林子外面走。
這時候一直不怎麽開聲的遲奕之覺得奇怪了:“要是報警,不用講講發生了什麽嗎?就像古代一樣,寫個訴狀?”
“嗐,人鬼差給山神打個電話,那不什麽都知道了。”老陳手一揮給遲奕之解釋。
“那在旗子上寫字幹嘛?”遲奕之反問。
“對哦,寫字幹嘛?”老陳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道長,你忽悠我?”
葉祇靈已經在前面開路了,抽出刀唰一聲將連成片的雜草灌木劈開,劃出一條路來:“回去了。”刀身反著冷冷的月光,人也沒有回頭。
老陳悄悄和遲奕之說,葉祇靈這人剛剛一刀劈得帥是帥,別以為大家沒看到她在笑。遲奕之笑了一聲,搶先上去抓著葉祇靈的手:“等我,我怕!”
“喂,等我!我也怕,不然我受這氣,回四合院就給你掃地出門!”老陳惡狠狠地說完,三兩步並做地追了上去。她一邊跑一邊看著葉祇靈手裡的刀,突然想通了,葉祇靈捉鬼殺鬼,一直都是借助工具或者真人上陣的,從來就沒用過道術,人家道士都是遠程做法,葉祇靈是絕對的近戰職業,如果真如她所說她在道觀長大,卻什麽道術都沒學會,那大概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自己踩到她痛處了。
上了車,還是老陳坐前面,已經是四點多,在林子裡高度緊張還不覺得,但是一坐下,三人就開始犯困。老陳喝了一罐咖啡提神,把車開起來,速度很慢,嚷嚷著:“你們趕緊和我說說話,說著話就不困了。”
遲奕之聞言,便解開安全帶換到副駕駛坐了:“我陪你聊,熬個夜家常便飯。”說著便打了個呵欠。
“要是這鬼差也沒把它撈出來繩之以法怎麽辦你說?”老陳問。
“涼拌,再來找我我們小葉唰一聲兒給它砍了,沒在怕的!”遲奕之做了個哢嚓的手勢,朝後座的葉祇靈打了個響指。
“嗯。沒了幕後操縱的,它不過尋常厲鬼,多的是人可以收拾。”葉祇靈很給面子地應和了一聲。
“腐淫鬼是什麽你們還沒解釋呢,它抓人的靈魂做什麽?”遲奕之問,她的小命幾次差點沒了,所以對此格外在意。
“淫鬼和腐淫鬼呢,就差一個字,這倆之間區別就在生前腐淫鬼有一些功能缺失……”老陳說。
“就是不舉。”葉祇靈說。
“咳咳咳咳咳,道長別帶壞我們小遲。”老陳咱不是手裡抓著方向盤,就要來捂遲奕之耳朵了。
“然後呢然後呢?我成年兩年了好不?有什麽不能聽的。原來鬼也能那個什麽嗎?”遲奕之說。
“不能,但生前得不到,死後有了執念就開始集郵。”葉祇靈繼續言簡意賅地解釋。
“哦,那它派人去弄張老師做什麽?它是雙性戀?”遲奕之繼續問。
老陳馬上搶答:“這個嘛,就是據說鬼吞吃別的鬼的時候,是可以獲得它的記憶和生前的一些感受的,所以腐淫鬼也喜歡收集嫖客的靈魂。”
“哦……這個就是不是像……”遲奕之一時間沒想出來形容詞。
“vr小電影。”葉祇靈又回答。
“對……”遲奕之轉過去看了一眼葉祇靈,見對方在閉目養神,頭靠在頸枕上面,今天穿的是煙灰色的長袖衛衣和一條牛仔褲,褲子上都是土,雙手還抱著刀。
遲奕之記得剛剛在林子裡葉祇靈還扎著高高的馬尾,這會為了睡覺,已經松開了。黑色的發繩圈在手腕上,中分的頭髮讓她看起來柔和了一圈。
葉祇靈知道遲奕之在看她,但沒有睜開眼睛。剛剛遲奕之特意換了位置去前面陪老陳聊天,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車就這麽大,坐後面不是一樣的嗎?換位置多此一舉。
師叔經常教育葉祇靈要多交朋友,葉祇靈從沒往心裡去,至於怎麽交朋友她也不太會,畢竟小時候因為被道士師父接送的緣故,遭受了不少流言和孤立,她也逐漸覺得人和人聚在一起大約都是嚼舌根和無聊的遊戲,並不向往那些扎堆聚集的行為。
但是老陳和遲奕之的熟絡親近不知道為什麽讓她倍感孤獨,所以才忍不住在對話之間插進一點引人注目的小煙花。
這大概還是師父說的道心不穩吧,又或者吸了一口腐淫鬼的皮燒出來的黑煙,副作用起來了,讓人浮躁。葉祇靈念著靜心咒,讓自己平靜下來。
前面的遲奕之見葉祇靈睡了,自己也快熬不住了,正好車已經下山了,老陳乾脆開進了一個高速服務區停車休息。
窗戶留了條窄縫,老陳還去尾箱給遲奕之拿了個小被子,自己就去抽煙提神了,剛剛在山林裡面怕搞出火災不敢抽,把她憋壞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