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扇門為她而開的期限,只有一個月。
跟著冉尋走進房間,燈光通透,第一眼,她看見連接客廳的大陽台裡,擺著三盆茁壯生長的綠植。
其中一盆是君子蘭,已經綻出收斂的澄紅花苞。
與她分開後,冉尋的新愛好,養花,遊紓俞通過她時不時分享的動態知曉。
冉尋已經又走進廚房了,沒留下隻字片語。
現在是臨近晚餐的時間,而遊紓俞不知道冉尋什麽時候竟已經學會了做飯。
她提著食材,敲了敲門,看見高挑的人攏進烹飪時彌漫的煙火氣,面龐繃得緊緊的。
那時只要冉尋進廚房,就肯定會發生事故,於是遊紓俞不許她來。
就算試圖看一看她做飯都不行。
她覺得冉尋手忙腳亂補救的樣子可愛,卻從來認為這件事與冉尋不相配,當時想的是,只要她來照顧對方就好。
她貪心地想要冉尋的生活中習慣自己,再也離不開自己。
每每聽到對方誇讚自己手藝好,表面無動於衷,實則連醋碟都吃出了甜意。
“在客廳等就好,不用過來。”冉尋專注與油鍋鏖戰,看上去已經有幾分嫻熟了。
遊紓俞將滿滿一袋子食材放在旁邊,無聲走近。
“我想幫你。”輕聲請求。
冉尋無動於衷,靜靜翻炒著菜。
就在這幾秒鍾,火候已經過了,她倉促調小功率,沒有分目光給身旁人。
輕松回:“哪有讓客人幫忙的道理,我可不能壓榨你。”
語氣柔軟調笑,恍惚像又回到她們還沒分開,進退試探的那一個月。
可又夾雜著極其不明顯的疏離,因為“客人”的稱呼。
遊紓俞原地站了一會,仔細清洗雙手,去處理菜板上還沒來得及切的果蔬。
余光裡仿佛看見冉尋瞥她一眼,並沒作出什麽特別回應。
仿佛她幫與不幫,都沒什麽兩樣。
菜色不算豐盛,是冉尋會喜歡的幾道家常菜。
遊紓俞端坐在餐桌一角,看冉尋端起小碗,嘗那些她以前從不會碰的,營養均衡的菜。
安靜且習以為常。
袖口依舊挽著,她忽然看見,對方骨肉勻稱的手臂內側,濺了幾點很淺的紅痕。
遊紓俞胸口驟痛,隱隱慌亂,起身去看冉尋,“你被油濺到了,疼不疼?我……我去給你浸冷水。”
“我沒那麽脆弱。”冉尋自若把衣袖翻回,望她倉促神情,輕聲笑一下。
“要不是遊教授提醒,都還沒發現呢。”
收拾碗碟後,卻發現遊紓俞站在廚房門外,手裡拿著一支隨身帶的蘆薈膏。
語氣認真:“我幫你處理,好不好?”
冉尋在沙發上坐了,看出女人的心思,知道她堅持時總是不太好拒絕。
索性點頭,“那麻煩你。”
冰涼的液體被均勻塗抹在如朱砂般四散分布的燙痕。
遊紓俞低著身,從居高臨下的角度,能看見她專心時稍斂的眉,架在鼻梁上的鏡框滑落,眼睫細密,眸中含著幾分疼惜。
逐漸,松垮握著冉尋腕部的那隻冰涼細膩的手,滲透進她指縫間,輕輕扣緊。
擔心她掙扎,又怕她跑掉。
冉尋左手手背的那顆淺色小痣,被女人以指腹輕柔撥過,晾在燈光下,讓她入神,垂眸盯許久。
想起這隻手曾覆蓋晶瑩,朦朧中,她總看冉尋慢條斯理以濕紙巾清理。
手背也逐漸顯露出一顆朱砂。
驟然耳根發熱。
“結束了嗎?”冉尋抱有耐心,問。
忽然,手背浸入微燙吐息裡,細潤水漬滑過那處她敏感的痕跡。
遊紓俞俯身,以唇輕觸,吻她的手背。
冉尋呼吸墜了一刻。
胸口輕震蕩漾,模糊地觸碰到女人說“讓她快樂”的含義。
為心神被對方掌控而不安,她很快將手抽回來。
哂笑著,淡聲提醒:“這該是普通朋友之間做的事嗎?”
“遊教授,注意分寸。”
遊紓俞眼尾染緋,仍沉浸在剛剛,聞言,如夢初醒。
從冉尋臉上看出幾分冷淡疏遠,她喉間滯澀,周身迅速失溫,羞恥與委屈糅雜。
“抱歉,我……”遊紓俞垂頭。
怕冉尋討厭,撒了個極拙劣的謊,“我只是擔心你的手背也燙傷了。”
冉尋不置可否,目光也從她身上移開。
去翻沙發上的曲譜,“我要練琴了,聲音會很吵。如果遊教授沒有其他事,可以先離開。”
遊紓俞依舊半蹲著,此時仰頭望她,透著一點征求,“之後我還可以來找你嗎?”
話音輕且溫馴,眸底卻隱著怕被拒絕的失措。
“也不拘於在家吧,能見到自然就會見到。”五線譜在視野裡交纏,冉尋被她模樣引得心軟,卻不給出確切答案。
臨走前,她送遊紓俞到門邊,再度提醒:“在這一個月,我們都是自由的,你並不需要多做什麽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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