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應遊紓俞的本意,只是想不負責任地在這段時間重新做回自己。
在去寧漳前,浸在最舒適的溫度裡,讓生活回歸她熟悉的正軌。
然後換一個城市,忘掉遊紓俞。
冉尋想,這次她成了一個拙劣的騙子。
給女人不符現實的希冀,卻早就一手編織好不會改變的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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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遊紓俞聽進了冉尋的話,如同給了一顆糖就安分的乖巧孩童,保持著普通朋友該有的距離。
或許是工作繁忙,再沒有唐突前來拜訪。
冉尋享受這樣的空窗時間。
手臂內側的燙痕很快就痊愈了,只是偶爾洗漱時,她看見手背上那一點小痣,總想起當時水汽縈繞的觸覺。
記起清冷的人俯身吻她時,耳垂彌漫緋紅。
將鋼琴作為職業,生活充實,但好像始終重複循環。
直到某次,冉尋在月亮灣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裡看見了遊紓俞。
對方無知無覺。
衣著灰白二色的通勤裝,立在冷凍櫃裡,指尖冷白,拿了草莓味的蛋糕。
之後提著公文包與袋子,結帳離開。
沒有回家,而像習慣一般,走了通往冉尋住所的一條路。
站在已經竄出新綠的一棵桐樹旁,隔樓眺望她的住處。
靜待半小時,發覺燈可能是不會亮了,才無聲離開。
冉尋發現遊紓俞的這個秘密後,幾乎每次在相同的時間蹲守,都能看見那道清瘦身影。
偶爾買蛋糕,偶爾托著一杯冒熱氣的咖啡,看到她房間的燈亮著,往往那晚就會多坐一陣。
而她從未下樓,也不想戳破遊紓俞。
只是當晚,等待女人走後,冉尋數了一下日歷。
從她拒絕與遊紓俞散步的那天起,到現在,已經有二十五天。
二十一天就能養成一個習慣。
冉尋素來隨性,不願實踐這種拘束性十足的心理學,但她知道遊紓俞可以。
女人有時刻板自律到讓人想歎氣。
又熬到很晚,當晚休息前已經快零點,她在熄燈後的一片黑暗裡,把遊紓俞又重新加了回來。
想狠下心,說,別再來了。
她不久後就動身去寧漳,在那裡定居。
雖然已經快要夏季,可晚上那麽冷,女人的背影如同葉片一樣薄。
寧漳還好,但嘉平是北方,終歸需要一個人對自己上心。
但零點過一分,聊天框裡忽然跳出信息。
竟來自對方。
[我想你。]
冉尋倚在抱枕裡,面龐被冷光浸沒,靜靜注視手機屏幕。
此時本該休息,準備第二天上班的女人,給她,或者說給一個從來得不到回復的帳號,發了消息。
心跳遲緩發澀,像窗外晚風灌入。
[今天的蛋糕賣光了,還是咖啡,只有無糖。但我覺得好喝,因為看到你在家。]
消息隻短暫停留了接近半分鍾,就被撤回。
對方察覺到自己被拉出了黑名單。
冉尋本想打的字全都咽回肚子裡。
她開始設想,遊紓俞那麽遲鈍,又容易害羞,看見發出的消息旁邊少了紅色感歎號,肯定先是怔楞,隨後開始慌亂操作手機。
想必無措到雙手發涼。
近五分鍾的沉默。
冉尋耐心等待。
又過許久,依舊沒有水花,好像對面宕機時間比她要長不少。
正當她覺得不會再有新消息時,手機輕震。
[剛才打錯字,只是想問,嘉大咖啡店上新,有時間來嘗嘗嗎?]
[…可能很甜,你不習慣的話就算了。]
[晚安。]
不坦誠,該罰一罰。
就罰遊紓俞明天喝美式,給她點新品。
冉尋輕輕打字:
[請我喝一杯?]
第45章
周內的嘉大校園人來人往。
課間, 許多學生從食堂出來,手裡捧著簡餐與咖啡,匆匆奔往下節課的教室。
上完早課, 遊紓俞回辦公室的路上翻看手機。
[明天一下午都沒有安排。]
[我等你。]
消息隻停留在這裡,冉尋沒有再回復她。
凌晨,反應過來的瞬間, 她臉滾熱,羞恥到近乎想將自己埋進被子裡。
不敢去想,如果冉尋看到她之前的消息,發現她的所作所為, 究竟會怎麽想。
懷揣著幾分對方沒有得知的僥幸心理, 又恬不知恥地圓謊,試圖邀請冉尋到學校裡。
時間還早,盡管大概率不可能, 歸程上,遊紓俞還是一次次用目光掃過迎面而來的人。
平時十分鍾的路, 今天用了快半小時。
全都不是她想見的人。
只能等待。
心情說不清道不明地攏上一層暗灰,遊紓俞回辦公室,和往常一樣,處理日常工作。
有人敲門。
是蔣菡菡,來給她送材料,有關下一學期出國交換的審批,學校是與嘉大合作的一座柏林理工科高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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