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後面走到前面,接過顧念因的話筒,從沒覺得台下傳來的掌聲會這樣響亮。
緊張讓她又緊握了握手裡的話筒,而屬於顧念因的溫度也在這個時候伏在了她的掌心。
溫暖的,帶著些掌心相抵時的潮濕。
林惜不由自主的就想到她跟顧念因的那個擁抱,胸膛裡的心髒跳的更厲害了,同時又壓著她的聲音,叫她更加四平八穩。
那是顧念因給她的力量。
……還有鍾笙專門對準她的鏡頭。
林惜念著早就背的滾瓜爛熟的稿子,她平穩的聲音裡交織著高頻的快門聲。
鍾笙就站在台下中間最顯眼的位置,手裡按著的相機快門連成了一道長聲,哢嚓哢嚓的響個不停。
林惜站在升旗台上發言,看著遠處正對著自己的鏡頭,真的很想過去一把給鍾笙奪過來。
於是升旗儀式結束,林惜直奔鍾笙,一把攬住她的脖子,把她壓彎了腰:“我說我在台上動都沒動,你對著我乾拍那麽多幹什麽?!”
“你唔懂。”鍾笙護著自己的寶貝相機,高升抗議,“拍得越多,才越能挑出神圖,好多站姐都這麽乾好不好!”
“我又不是——”
林惜開口就要反駁,卻不想被鍾笙一個激動起身打斷了:“你看,這張!絕了!”
林惜有一種照相羞恥,下意識就偏過頭去回避看自己的照片。
可偏生鍾笙興奮難抑,興致勃勃的,一把就將相機裡的照片懟到了她臉上。
秋日裡的學校廣場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裝飾,照片的背景格外單調。
可似乎也是因為這樣所有的光都集中在了主角身上,而這張照片有兩個主角,一個是她林惜,一個是顧念因。
那似乎是林惜剛剛上台的時候,她走過去接過顧念因手裡的話筒,錯位的視角將她們交接話筒的動作掩飾了下去,只露著她們看向彼此的側臉。
秋風吹起她們的裙擺,將相似的格紋交疊在一起。
發絲也被撩動,似乎有所交疊,又讓人看不清楚,模糊的界限好似將她們靠在了一起,對視曖昧。
就好像是……
“你們在談了吧!”
林惜腦袋裡的想法還沒出具象,鍾笙就興奮的看向了她跟顧念因。
這話是在調侃這個照片的意境,林惜的臉卻莫名的熱了。
她心虛一樣的暴起,對著鍾笙就批評教育上了:“談你大爺!未成年不允許早戀,你不知道啊!能不能遵守點校規校紀!”
“可大神不是了啊。”鍾笙委屈。
她看著一臉嚴肅的林惜,似是想到了什麽,接著就搗了搗林惜,語氣裡帶著種悄咪咪的興奮:“而且阿惜,你月底就也不是了呀!”
這話讓林惜怔了一下。
她都忘了,她也快生日了。
鍾笙:“我說十八歲的生日可是很重要的,有沒有想好怎麽過?”
“上學,回家,睡覺。”林惜回答的簡單。
關於十八歲,林惜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
就是個生日而已,她不覺得自己十八的前一天跟後一天會有什麽巨大區別,她又不是一款遊戲,還有版本號更新一說,也不會在十八歲之後突然變得有錢。
亦或者能忽然獲得什麽通天的本領,讓刑秀徹底好起來。
既然她什麽都做不到。
又有什麽好期待的呢?
“嘖,阿惜,你能不能有點理想追求。”秦灼不屑林惜這番發言,滿臉嫌棄,“我記得你生日前一天好像是周末來著。我覺得咱們到時候可以玩一晚上,給你跨生!”
“晚上”二字就像是林惜的敏感詞匯,她的大腦剛捕捉到的瞬間,就向發出了拒絕指令:“不好意思,我晚上要去上補習班。”
鍾笙被掃興,“嘖”了一聲:“阿惜,你怎麽老是上補習班啊?!”
“從這學期開始,你就沒跟我們出去耍過,晚上喊你去夜市你也不去,我都輸給人家好幾次了!你的補習班這麽變態的嗎?少上一天都不行嗎?”鍾笙細數著林惜開學以來的行程,質疑倒說不上,不滿很是明顯。
因為是很好的朋友,因為關系太過密切,林惜的謊言斷了帶。
她在鍾笙看起來很失落的表情下啞了口,有些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還是顧念因反應快些,在一旁幫她圓了過去:“阿惜的補習班是論節繳費,錯過不補,五百塊一小時,浪費了太可惜。”
“多少?!”鍾笙的詫異脫口而出,撫摸著自己的心髒,表示有被嚇到,“怪不得你能一下從掉出年級前三十到班裡前十……”
林惜看著鍾笙這反映,有些無奈。
她的驕傲讓她真的很想澄清,她不是因為這樣貴的補習班,她是全靠天賦。
但這一次,她的驕傲刹住了車。
剛剛要不是顧念因反應及時幫她圓了謊,她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麽跟鍾笙說呢。
她跟顧念因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想到這裡,林惜抬頭朝顧念因那邊看過去。
好巧不巧的,這人也在看著她。
晨光下,這人素來不露聲色的眼睛狹著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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