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她最後的話題點還是落在了林惜身上:“我們小惜也快了,她月底的生日。”
“11月30號。”顧念因接著對上。
“對。”刑秀點頭,有些欣慰的伸過手去摸了摸顧念因的手,“你這孩子皮膚真好,不像小惜,不喜歡用護手霜,一到冬天手就要皴。”
“我有支對乾燥皴裂很有效的護手霜,到時候拿給阿惜,也給阿姨捎一支來。”顧念因表示道。
“我就不用了。”刑秀婉拒了,看了看自己反覆粘貼膠布,皮膚早已不成樣子的手背,“用了也是浪費,不如給你們小孩子留著。”
“什麽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顧念因不然,柔軟的指腹沿著刑秀的指骨,輕輕摩挲過她的手背,“阿姨的手又細又長,護手霜只是物盡其用罷了。”
刑秀聽著顧念因這話,心上有被安慰到:“你這孩子。”
兩個人聊得有來有回,林惜這個親生女兒倒插不進話去了。
她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心裡直犯嘀咕。
——顧念因這人平時三句憋不出一個屁來,今天怎麽這麽會說?
但她又看著刑秀對顧念因笑眯眯的樣子,疑惑接著又消去大半。
倒不是對顧念因反常表現有了解釋,而是她發現,刑秀好像還挺喜歡顧念因的。
本來林惜還擔心刑秀會記起那個女兒的名字,怕她看到顧念因動氣傷身。
但刑秀好像並不記得“顧念因”,局勢勉強算得上不錯。
而且顧念因也不是那種將自己家世天天掛在嘴上炫耀的人。
能讓她媽媽舒心,是最好的了。
林惜想日只要她跟顧念因保守住這些秘密,一切就不會有事。
遠處馬路的傳來跑車發動機的聲音,巨大的轟鳴像是時刻處在失控的邊緣。
林惜在一旁出神想著,日光打在她的眼睫上,濃而密的眼睫像是不堪重負,惴惴垂落下了幾分。
顧念因跟刑秀聊著。
她是後天的百樣玲瓏,對林惜的這一瞬在余光裡看的清楚。
圓月一輪掛上了樹梢,枯葉落進,夜色蕭條。
入夜後別墅也沉睡了下去,隻二樓的窗戶還亮著抹昏黃的光。
洋洋灑灑的俄文錯落分段,剛被人敲下句點。
顧念因單手摘下了她的眼鏡,眸子隨著文章速讀了一遍,接著便發送了出去。
監視器注視著少女筆直的身形,看不到她抬手拉開了桌下的木質櫃子的哪一層抽屜。
更看不到她按下的老式機關。
顧念因不緊不慢,燈下黑的抽掉了抽屜的隱藏擋板,拉開的抽屜下瞬間就又出現了一個小抽屜。
——這是佘寧不曾想到的,監控也看不到的。
這隱藏抽屜很窄,老時候是用來藏銀票細軟的,所以現在能在裡面放下的東西也不多。
小灰藍閃蝶安穩的躺在裡面,展開的翅膀抵在劣質的塑料玻璃上,折過一抹粗糙的光。
顧念因拂手輕碰了一下,動作逗弄似的壓了壓蝴蝶的翅膀。
她心情似乎頗好,接著就將今天新得的獻血證也放了進去。
一張有些年歲的照片被紅色的殼子壓在了下面。
塑封過的照片比獻血證大,綠意熙攘的背景上方印著一行紅底白字的字。
——第三屆南城實驗小學、渚城雙語小學校友交流紀念合影。
顧念因沒有停頓,將照片從抽屜裡拿了出來。
她看著大合照裡數不清的人臉,輕眯了眯眼,也不知道那深棕色的瞳子略過了哪裡,平靜神色中裡似有笑意。
顧念因想,林惜其實不必擔憂。
畢竟她的另一個秘密,她一直都替她保守的很好。
桌面的燈光毫無阻攔的打在塑封精致的照片上,熙熙攘攘的大合影下方站著一個小女孩。
她表情一如既往的驕傲臭屁,在所有孩子都笑著的前提下,就她板著張臉。
這次的友好交流,是要求家長陪伴的。
所以每個小朋友身後,都有站著家長。
那個小女孩身後也不例外。
只是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似乎再跟什麽人講話,絲毫沒注意到攝影師的提示,快門按下,側影模糊,就是脖頸上露出的黑色胎記格外明顯,叫人過目難忘。
顧念因當然也沒忘記。
也不太可能忘記。
畢竟她現在跟林得緣朝夕相處,怎麽可能看不到他脖子上有這麽一個胎記?
第45章
周一天朗氣清,在逐漸升上來的日光普照下,南城中學的升旗儀式如期而至。
話筒中清冷的聲線合著臨近冬日的涼意,站在升旗台側的少女身著西式校服,裙擺掃過她穿著羊毛長襪的腿,纖細修長,不見臃腫。
台下學生目光前所未有的集中,各社團拍照的聲音不絕於耳。
顧念因絲毫不被影響,聲線一如開始般平靜,在鏡頭裡念起了一個人的名字:“下面有請高三一班的林惜同學進行國旗下演講。”
林惜過去都是台下看優秀學生發言的人,自己上台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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