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算顧念因不扣住她,她又有什麽地方可以躲呢?
這個車子就這麽大,司機還是顧念因的人。
她是被這人哄騙進囚籠的獸。
這人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獵手。
“顧念因,你騙我!”林惜有些生氣。
“你沒騙過我嗎?”顧念因卻迎著她的惱怒,冷聲反問。
一句話,林惜的火一下就下去了,張著的唇瓣隻進出著空氣。
聲音戛然而止,啞口的驟然。
車廂從一種安靜跳到了另一種安靜,顧念因看著林惜端坐回了自己那側:“你現在也很適合去軋鋼廠。”
過去的對話猶在耳邊,林惜將要發出來的火窩在心裡,不以為然:“我可沒有嘴硬。”
“對。”顧念因同意,“你現在連話說的都很少。”
林惜聽到這句話,頓了一下。
明珍也這麽說過。
這些年,她變了挺多的。
她把最好的她丟在了十年前。
林惜看著顧念因向她的視線,長氣一輸,做幾分無賴樣靠到了座椅靠背上:“年紀大了,懶。”
“你比我還小五十六天。”顧念因不然。
“要不都說顧家的小姐厲害呢。”林惜拖著長音,倒不是在尖酸陶侃,“一掃六合,成為顧家說一不二的新主人,叫人望其項背。”
輕輕的,顧念因在林惜說完這句話後笑了一下。
林惜微微一愣,接著挑了下眉:“怎麽,這麽喜歡聽恭維的話?”
“沒有。”顧念因否認。
她轉頭重新看著林惜的眼睛,對她道:“我是覺得現在的你才有點之前的影子。”
聽到這句話,林惜的眼神光落了下來。
她不該有的,那是南城的林惜,不是現在的林惜。
吻也好,扯不平也罷。
潮濕黏膩的曖昧經不起光的照射,一下就要崩潰。
大抵是意識到面前人的想法,林惜松下來的頸背慢慢重新扣在了一起:“如果顧小姐是想要在我這裡找回過去的林惜,那還是請您放棄吧。”
顧念因淡聲:“回不去了。”
林惜以為這是句感歎,點頭的聲音篤定:“對,回不去了。”
“可我也沒想回去。”顧念因輕輕,格外清晰的吐字裡沒有“將就”二字。
這人的目光始終都在林惜的臉上,說著就在她肩上靠了靠。
柔軟的長發磨過肩膀發出貼近耳道的沙沙聲,神經也隨著發麻。
你看她多獨斷,她說結束這個話題就結束了。
然後就枕在林惜的肩上,跟她道:“讓我靠一會,阿惜。”
“頭暈,真的。”
顧念因的聲音很淡,像是要沒入風中。
林惜不管真的假的,沒有撤去自己的肩膀。
她真是有點好笑。
就算是剛剛那樣有志氣的跟顧念因表示自己不是過去的自己,在顧念因要靠過來的時候,她還是願意讓顧念因靠著。
接下來的路程,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司機開著車朝顧念因的住所駛去,林惜越看越覺得周圍的風景熟悉,在車子載著她轉過一個熟悉的路口後,她意識到這是回林得緣別墅的路。
顧念因居然還住在那個別墅裡。
佘寧最後究竟做到什麽地步了?
林得緣最後連這幢房子也沒有留下嗎?
林惜心裡一個接一個的冒出無數問號,連接著過去的惴惴不安。
她越過車窗的阻礙朝別墅的院子看去,這一次她送顧念因回家,並沒有看到那個瘦挑的男人身影。
他不在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補償過去的自己,林惜在明知道林得緣不可能跟顧念因一起住的前提下,還是松了一口氣。
車子停在院子裡,林惜扶顧念因進門,問了一句:“密碼還是指紋?”
“你的玫瑰花數。”顧念因卻道。
林惜正放在密碼鎖上的手頓了一下。
林得緣將她給這個房子設計的密碼改的不倫不類,而顧念因將它重新設置了回去。
呼吸突然變得沉重,屬於另一個人的溫熱從林惜後背貼了過來。
電流貼靠在皮膚上,細細密密的穿過林惜的後背。
顧念因纏著酒氣的呼吸略沉,神色卻是自然,就這樣伸手從背後環過林惜,手指落在了原本是林惜放著的密碼鎖上:“進門了。”
這個家似乎是被顧念因改造過了,推開門整個屋子就亮了。
不過裝修還是過去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住的人少了,整個屋子都蕩著一種冷清的感覺。
“你現在住哪間?”林惜將靠在自己背後的顧念因扶到椅子上,熟練的給她打開鞋櫃。
“以前那間。”顧念因說著,又一臉難為的看向林惜,“幫幫我。”
她的鞋子搭扣似乎有點問題,怎麽弄都沒弄開。
林惜不是很願意做這種事情,可顧念因一聲,她還是單膝跪地,給她解開著搭扣。
這搭扣就是最基礎的那種款式,林惜握住顧念因的腳踝,另一隻手輕輕一挑就打開了。
她突然覺得顧念因這又是裝的,木著一張臉看向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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