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線醜陋的從牆體中掉出了來,光下黯淡的紅點此刻更是死寂。
林惜的目的就是把這個東西毀掉,漂不漂亮不在她的服務范圍。
“顧念因,你能不能至少現在不要這麽聽話?”林惜憤憤,一邊對監控用力,一邊看向顧念因,盡管眼神壓製著,可還是對她有些恨其不爭。
“哢吧!”
話起手落,乾脆的斷裂聲響起。
硬塑料的斷裂面就抵在林惜的掌心,佘寧安裝在顧念因房間的監控徹底壞了。
月光順著格柵窗戶的灑落進室內,將林惜腳下的椅子拉成一條長長的光路。
她單手拎著監控的頭走下了椅子,高跟鞋“哢噠”一聲踩在地板上,像是當眾砍下暴君頭顱的叛逆者。
房間的燈光不偏不倚,正落在林惜的頭頂。
她的臉上在這一瞬間多了很多難惹,三白眼低垂著,明明該是浸沒在黑暗裡的人,卻在顧念因的視線中發光。
像隻太陽蛾。
顧念因坐在床邊看著,心裡明白很多事情的確回不去。
可她還是她的太陽。
從前,現在,未來。
第77章
直到從顧念因家出來,林惜的心臟都還跳的格外用力。
她沒有用完的腎上腺素還在造反,那是她遲來的勇氣,早該在十年前就釋放出來才對。
可就算她在當年發現了佘寧在顧念因房間裡安裝的監控,她跟顧念因的結局會不一樣嗎?
深夜的住宅區靜謐安逸,將人心裡的想法毫無干擾的呈現出來。
林惜沿著熟悉的路走下去,心裡的答案是否定的。
她只是將監控毀壞,會不會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監控被重新裝上,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
這種知道自己怎樣都無法改變的清醒叫人痛苦。
林惜輕輕抬頭,悵然望了眼周圍的環境。
這裡沒怎麽變,周圍種下的樹又高了些,但也沒高多少,它們都有嚴格的規定,長到一定程度就會有人來修剪。
林惜的情緒變化從來都由不得自己。
而是顧念因。
剛剛的過分亢奮驟然落下,換成了落寞。
林惜想起自己當初答應佘寧離開顧念因的約定,又想起今天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顧念因房間的監控鏡頭中的事情。
佘寧一定會怒不可遏,問責顧念因,說不定還要驅趕自己一次。
若是被驅逐,這一次她又要躲到哪裡去呢?
她再次出現在顧念因的世界,又再次消失,顧念因會是對自己恨意更多,還是……
林惜覺得自己實在可憐,連“愛”都不敢想,思緒戛然而止。
她渴望又畏懼,妄想又擔憂,一顆心酸澀膨脹,不敢想顧念因的愛還是不是全都屬於她。
風撩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一陣密集雨水,讓林惜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那日宴會後顧念因的模樣。
她被吹進來雨水淋濕,而顧念因不染纖塵。
正襟端坐在車裡的身影優雅,殺伐決斷的惡氣被她的矜貴遮蓋,天然自成,就像是高掛在天上的月亮。
凡人不敢將月亮私有,那是他們這輩子都夠不到的聖潔。
遠比高中,還要遙遠。
可就是這樣的她,會真的拿佘寧沒辦法嗎?
風略過林惜的側臉,在林惜心裡卡上了一個疑問。
“沙沙……”
幾聲不自然的樹葉撩動聲響起,林惜的步子兀的頓了一下。
她的警惕異常敏銳,隨時都在準備著,轉頭就朝身後看去。
卻是風吹得灌木沙沙作響,新生出來的枝丫沒被修剪,凌亂顫抖著。
再然後,就沒有其他的了。
林惜皺眉,以為自己又出現幻覺了。
夜色安寂,任何聲音都被放大開來,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接著就加快了走動的腳步。
.
走廊傳來一聲開鎖成功的聲音,林惜回到了酒店。
只是她正要推門進去,卻被一道橫過視線的鏈子擋住了開門的動作。
林惜一看就知道明珍這是打譜自己今天不回來了,提前插上了防盜鏈。
遂敲敲門,沒好氣的對裡面喊了一聲:“明珍!”
“來了來了。”明珍也是意外,頂著浴帽,趿著拖鞋就小跑著來了。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得住下呢。”明珍正在護膚,扶著帽子昂頭往回走,說著就坐在沙發上。
林惜戒備很滿,也是心虛,條件反射的質問:“我為什麽要住下?”
“你大晚上送人家回家,還是一個女孩子家的,但凡家裡有多的房間都會留下來的吧?”明珍注意力還在她的臉上,一邊護膚,一邊講,“我看顧總也不是那種冷漠不堪的人。”
說到這裡,明珍拍臉的動作就停了下來,緊忙看向林惜:“你們吵架了?”
“沒。”林惜否認。
她意識到是自己剛才做賊心虛,隨口給明珍扯了個理由:“我認床。”
“這樣啊。”這謊言太過拙劣,明珍一看就破。
不過她沒拆穿林惜,而是從包裡拿出兩個小瓶:“既然回來了,那就把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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