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你。”我齜起大牙笑。
周令也衝我皺皺鼻子,一臉‘懶得理你’的樣子,又扭過頭去。
不過三秒鍾,她重新看向我,“陸祺燃,你看,我撿到一個好漂亮的貝殼。”
“真的好漂亮。”我根本沒看,誇的是她。
周令也用貝殼擋住她的臉,“你好好看看啦。”
貝殼是白色底的扇形,邊沿有淺淺的紫色。
我這回由衷地說:“確實很好看。”
周令也這才滿意。
她用海水洗了洗貝殼,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最後把貝殼裝進我的褲子口袋裡。她好像不放心我,叮囑一句:“保護好它哦。”
“知道了。”我說。
周令也很喜歡大海。
她在海邊玩的不肯停下來。我惦記她沒吃晚飯,然後我給她聽我咕嚕嚕叫的肚子。
她面帶幾分歉意說:“原本我們說好下車先去吃海鮮的……”
“沒事。”我一隻手拎著她脫下來的鞋,另一隻手牽著她,“夜市反正開的也很晚。你也沒吃飯,先吃了飯我們再回來玩。玩多久都行。”
重新回到海邊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
放眼望出去,大海是深淵一般的黑。
很遠很遠的地方有點點星火,應該是城市裡還沒有睡覺的人們。
我也學周令也,脫掉鞋襪。腳踩在沙灘上被海水撫過,七月份的夏天也察覺出涼意。
周令也在我面前,拎著自己的鞋子蹦蹦跳跳,長發順著她的動作起伏飛舞。
我在她後面給她拍視頻,她快樂轉身的時候看見我的手機,伸手握住它,“你怎麽這麽愛偷拍我?”
“因為我愛你啊。”
“好吧。”
“不要說‘好吧’。”
“那說什麽?”
“說‘我也愛你’。”
周令也蹦跳著轉過身去,把話語讓海風送給我:“我才不要說呢。”
“為什麽?”
“因為你要求我了,我這時候說,顯得不像真心的。”
我被她的邏輯繞了一下才理順,得到心上人肯定的愛意讓我通體舒暢,異常自信:“那你就是愛我咯。”
“對呀!”她的尾音上揚,聽上去要多快樂有多快樂。
我在她身後喊她:“周令也。”
“欸?”她的腳步沒停,但放慢了很多,在沙灘上走出一種醉酒的感覺。
我憋著笑問她:“你最愛誰?”
周令也張開手臂,雙腳交叉著走一條直線,“我愛你。”
“誰是‘你’?”
“你,陸祺燃。”周令也的話還沒落下,就跳著轉過身來站在我面前,學很多戀愛劇裡的女主角,雙手放到嘴邊比成喇叭的樣子,故意拖長音大聲喊,“陸祺燃,我——愛——你——!”
我跨上前一步抱住她腰,把手機翻轉過來對著我們兩個自拍,我說:“我也愛你,我最愛你,周令也。”
周令也摟住我,臉貼在我的肩頭,看著手機攝像頭的方向說:“我也最愛你,我超愛你,我第一愛你。”
“我比你愛我還要愛你。”
“胡說,明明我比你愛我還要愛你,還要更愛。”
“才沒有呢。我,最最最最最愛你的是我。”
周令也看著攝像頭大笑:“最最最最最最幼稚的人才是你吧!這也要爭個高低!”
“就是要。”我側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不知道哪裡傳來嘩啦啦的聲音,不響,很輕。
我還在找,周令也已經興奮地指著我的右前方,“煙花!陸祺燃!有煙花欸!”
我循聲看去,海岸線上的城市還有燈火亮著,亮綠色的煙花把城市燈火一劈兩半,在夜幕中炸出花朵。
我的手機攝像頭對準夜幕中盛放又刹那的絢爛,周令也毫無意義只剩下一個“哇塞”的讚歎聲是這段一分二十多秒視頻的旁白。
視頻結束之後的內容是周令也拿我的手機,我們對準煙花燃放的方向一起拍自拍。但是角度沒有找好,煙花能看到,我和她只能看到我們倆的腦門兒。
想要再拍,煙花卻已經結束了。
我留下了那張腦門兒照,和周令也手牽手在沙灘邊坐下了。
她的腦袋靠在我的肩上,問我:“你說海裡會有美人魚嗎?”
我很認真地從我空空的腦袋裡搜尋有關美人魚的信息。一無所獲之後我堅定地說:“應該是有的。”
“那你說美人魚住的海底宮殿會是什麽樣子的?”
“應該就和城堡一樣吧。”我知之甚少,說得模棱兩可,但很快提出主意,“我們明天租兩套潛水裝備,到海底看一看怎麽樣?”
海風有點大了,我們兩個都沒有帶外套,周令也往我懷裡鑽了鑽。
她說:“不要了。”
“嗯?”
“美人魚住的地方應該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光靠我們潛水應該潛不下去。”
“但是我們可以看看海裡別的魚。”
“不想看。”周令也一點一點的把她的上半身滑進我的身體,又搬起我的腿,讓我屈起膝蓋,用大腿擋住她的前胸和肚子。
我夾住她的上半身,聽她說:“其實沒有美人魚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美好可愛的東西。現實裡的美人魚叫做儒艮,長得很醜。”
我說原來是這樣,我第一次知道。但我很快敏銳地察覺到周令也想說的不是美人魚,也不是儒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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