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夫人慈愛地說道:“說句托大的話,我們兩口子……早就把你當成女兒來看待了,要是你和三娘破了一點兒皮,他爹怕是要把水生的腿給打斷的。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幫了我們太多了,水生能護著你們不受傷,我們老兩口很欣慰。蔚蔚呀,我知道你是善良孩子,這件事兒就別放在心上了,沒人會怪你的。”
柳二娘子也在一旁稱“是”,張水生也笑著點了點頭。
之後,張水生說了路上發生的事情,還有在倉實縣都做了什麽,張老爹則把自從他們出門以後,泰州城鋪子裝修的進度說了一下。
按照吳蔚建議的,張老爹找了工匠承包了店鋪的擴建和修繕的工作,榨油坊的二樓已經蓋好了,能住人,很寬敞,還修了幾個糧倉,兩個鋪子的後院也都挖了排水渠,一直通到一箭之地外,只要不遇到極端大雨,院內是不會積水的。
現在要做的,就是尋個良辰吉日,兩家鋪子就可以開張了。
吳蔚和繡娘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了卻了一件心事。
吳蔚想到一事,突然問道:“張叔,去泰州當石匠的那批鄉親們回來嗎?”算算也過去了幾個月了,開山鑿石的事兒也應該告一段落了。
張老爹歎了一聲,答道:“我聽回來探親的人說,泰州那邊又招了一批人過去,每日沒夜地鑿呢,工錢倒是沒拖。”
張老夫人接過話頭,說道:“哎呀,去泰州當石匠的那幾戶人家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今年的收成能打出去年的一成就算不錯了,這幾天多少人在地裡捧著空谷子哭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都去呢,多少賺點銀子還能買糧食,哎……造孽啊。”
吳蔚心頭一沉,細問之下才知道,村裡的糧食雖然經過幾個月的人工灌溉總算抽穗了,可是許多都是空的,根本就沒有糧食。
旱災似乎要比吳蔚想象的還要嚴重。
柳老夫人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後山的泉眼看著好像要斷流了,前幾日我和李家媳婦挑了些水,存在後山的山洞裡了。”
張老夫人也發愁道:“是呢,村東頭的那條吃水的河,幹了快一半了,村裡的幾口井也都降了不少,我們前幾天也搶了幾缸水出來,這水喝著有點發苦。”
吳蔚沉默了片刻,說道:“我這次回來帶了十幾輛水車,明日我就讓他們把糧食裝到糧倉裡,用水車蓄水,後山的木桶也該派上用場了,要是真旱了……一時半會兒還餓不死人,沒水可不行。”
第144章 緊鑼密鼓
之後接連數日, 吳蔚都沒有安歇下來過。
先是到清河縣去延期遷令,並把水車和清水過濾裝置的圖紙給了張成一份,隨後去泰州將糧食過稱, 入庫, 造冊,並修書一封交給當鋪老板, 請他將信轉交給高寧雪。
信中:吳蔚匯報了此次所得, 以及近來清河縣和清廬縣的旱情,在信的末尾,吳蔚婉轉地問了一句, 倉實縣外的礦山是何人開采?請高寧雪幫忙查查, 數量如此龐大的硝石, 流入何方?
並且隨信附上了水車圖紙和濾水裝置圖紙,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東方瑞……吳蔚沒敢提起, 也沒有詢問,一轉眼東方瑞已經消失了數月,在朝廷全境通緝的情況下還杳無音訊, 吳蔚想……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裡,吳蔚的心裡很難受, 那位“洞若觀火,執法如山”的女子,那個畫本中的傳奇人物, 梁朝前朝唯一一位女官,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吳蔚想偷偷給東方瑞立個衣冠塚, 可心中卻依舊燃燒著一個不能示人的小火苗, 希望東方瑞還活著。
米莊開業的事宜,吳蔚實在不得空, 便讓繡娘以東家的身份出面,據說開業那日非常熱鬧,泰州城內毗鄰商鋪的老板紛紛前來賀喜,張水生還宴請了一些張家的宗親,張家村在泰州當石匠和廚娘的鄉親們也都去捧了場。
柳老夫人和兩個女兒商議後決定:以她的名義下了幾張帖子,將從前和柳家來往還算不錯的宗親也請來了,一共有幾十號人。
兩間鋪子都是臨街商鋪,沒有場地辦流水席,吳蔚建議包下一件酒樓,將所有的賓客全部請了過去,宴席上柳老夫人當著柳氏宗親的面,宣布了柳家兩位姑娘的新名字:柳二娘子今後就叫:翠華,繡娘今後的名字就叫:翠微。
背誦數日,柳老夫人總算是把吳蔚交給她的說辭當場背誦了下來,席上不乏讀過書的人,聽到二女名字的含義後,忍不住喝彩。
其他不明就裡的人,也都跟著鼓掌。
柳老夫人這輩子都沒這麽風光過,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染上了朵朵紅暈,坐下後拉著張老夫人連喝兩杯才壓下身上的顫抖。
而吳蔚呢……則是帶著從倉實縣買回來的特產,去了一趟張家村村長的家。
吳蔚作為“半山腰吳家”的戶主,聲名遠揚,村長看到吳蔚也是笑眯眯的,特意叫來自己的女兒給吳蔚奉茶。
“村長,晚輩今日來找您,一是感謝村長當初收留我和繡娘,準許我們在張家村這個風水寶地落戶。”
村長笑著捋了捋胡須,說道:“柳家和張家是姻親,水生是我看著長大的好兒郎,雖然不同姓,卻也是一家人,姑娘不必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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