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餌身上的睡衣不知何時已經被觸手撐爆。
白絨絨的碎片掛在肩頭,而她則被迫張開四肢,完完全全敞開自己的一切,對著四面八方的無數隻眼睛,脆弱地流著淚。
天花板上,全都是眼睛。
無數隻血紅眼球、漆黑瞳孔們聚集成一堆,往下看著,緊緊盯著掛在空中的向餌。
它們居高臨下,視野開闊。
那些眼球漆黑、冷靜,毫無感情波動。它們在觀察,在體會,像是邪神經常做的那樣。
向餌大大張開著自己,掛在空中,仰頭和其中一些眼睛對視。向餌的眼睛布滿血絲,全都是驚恐、恍惚和狂亂,可那些眼睛卻完全相反,並不帶任何情緒,只是看著。
像是無數個……監控攝像頭。
只是看著,忠實地記錄一切,感受一切。
向餌掛在空中,像是生長在樹上的一個人體,她身上四處都是暗紅、血紅、鮮紅的觸手,粗的細的,長的短的,密密麻麻,像是無限蔓延的樹木枝乾,又像是人體不斷延伸的血管,還在瞬息萬變地流動。
她慘白的皮膚表面,如今已經留下了無數淤血的痕跡,時而顯露出來,時而被不斷移動的觸手覆蓋,若隱若現……只有臉,她的臉,不知為何,所有觸手都避開了她的臉。
向餌的臉暴露在無數隻眼睛裡,暴露在這黑色河流包裹的狹窄衛生間,暴露在這本該極其私密的地方,暴露在她從未想象過的難堪場景之中。
她破碎的喉嚨發出嗚咽:
“嗚嗚……嗬……唔啊……”
而她臉上,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皺眉、每一點忍耐的呼氣,每一寸皮膚的紅暈,每一滴眼角流出的滾燙淚水,還有每一聲呼喚和嗚咽。
都成了無數冰冷眼球記錄的素材。
它們不會放過任何一絲變化。
它們想要看到更多,更多,想要探尋人體的極限,想要追逐欲望的根源。
它們是,好朋友。
這從來不是什麽邪神的懲罰。
這是祂給“好朋友”的獎勵。
第26章 治療
向餌再醒來時, 已經接近中午。她躺在床上,盡力睜開酸澀的眼睛,眼珠轉動間發出“哢哢”的響聲。
天花板和她的記憶一樣泛著舊舊的黃。
記憶像是隔了一層紗,她怎麽觸摸都摸不到背後, 隻感覺從心底裡冒出一股冰冷難言的感受。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又怎麽會……全身□□, 一點衣服也沒穿地, 躺在被子裡?
被子倒是蓋的很好, 很完整, 從脖子開始完全蓋住她全身,沒讓她著涼。
可是,向餌知道自己沒有裸睡的習慣, 哪怕是很熱的夏天都從未裸睡過,更別提現在快要冬天了。
她隻稍稍動了動手指, 立刻酸痛得發出一聲尖叫:
“啊……咳咳!”
所謂尖叫只是她自己的想象, 實際上她聲音經過喉嚨的瞬間,已經像刀割一樣疼痛, 出來的聲音好像砂紙磨過黑板,難聽得她自己都心中一驚。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咳嗽, 咳得她天昏地暗,被子從肩上滑落, 露出如雪堆砌的肩頭……和皮膚上一層疊著一層的紅痕。
向餌咳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 視線看到自己肩膀, 又是一頓。
看著那些圓形或橢圓形的紅痕, 向餌終於想起昨晚的種種……她被那些觸手五花大綁吊起,像一具屍體, 或是一頭牲畜一般,被觸手攀爬、吸取、淹沒……
向餌面龐瞬間漲得紫紅, 氣急攻心,又不停狠狠咳嗽起來,直到喉嚨刀割一樣的痛楚終於緩解,可身上那些被看到的痕跡,卻又隱約泛出疼痛的感覺來。
向餌掀開被子,看自己全身,到處都是那些痕跡,簡直找不出一塊好皮肉,筋骨肌肉更是難受得要命,酸得像是昨晚去跑了十公裡。
這……這都是昨天晚上觸手們搞出來的東西嗎?
向餌簡直不敢相信這一點,她知道邪神生氣了,可是……邪神的懲罰方式,為什麽是這樣的?
她並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失去什麽記憶或技能。
不過把她吊起來,倒的確是狠狠羞辱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後來怎麽樣了,可能是暈倒了,最後的記憶還是在衛生間裡,被五花大綁吊在空中的時候。
她記得自己抬起頭,和天花板上那些眼睛對視,張口想要哀求它們停下來,但她的聲音沒辦法擴散,深重的絕望將她徹底淹沒,她失去了意識。
而現在……向餌抬起頭看向前方。
祂果然在那裡,在書桌上,安靜地呆著,大眼睛朝她這邊看。
今天也是晴朗天氣,是南方秋季難得一見的豔陽天,明亮的陽光是暖橙色,照在古舊紅磚色的書桌上,照得那尊雕塑通體透亮,漆面都顯得新鮮很多,那種邪異可怖的感覺減少了,反而是……
雕塑似乎,有些饜足。
向餌不知為何,盯著那隻大眼睛,莫名感受到那股不斷纏繞的饜足感。
她皺起眉頭,抓住自己幾乎青紫的手臂,轉身去床邊找睡衣,卻什麽也沒找到。
只有枕邊有一塊白色碎片,毛茸茸的,像……她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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