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鶴卻抬起手,輕松抓住她亂動的左手。
她一根手指接著一根手指,把向餌的左手手指按進掌心,按成一個拳頭,隨後用自己的手緊緊包住這隻拳頭,五指嚴嚴實實握緊,按住,把兩隻手團成一團。
她抬起那一團,猝不及防地,在向餌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一人壓製另一人的姿勢,明明充滿壓迫感,唇上的動作卻那樣輕柔,是在親吻世間唯一的玫瑰,無盡繾綣。
冰涼的唇,柔軟綿密,細膩得像是奶茶頂上的海鹽泡沫,稍縱即逝,香氣彌留不散。
向餌的手指在這冰涼的一吻中間,抽搐地瑟縮成一團。
強烈的衝擊之下,她幾乎想要落淚,隻覺得手臂的麻癢、黏液的不適都完全遠去,眼前只有沈遇鶴這張美麗的面容,和這樣輕柔的一個吻。
和不可計數的,藏在這吻中的極致溫柔。
沈遇鶴那雙剛剛吻過她手背的唇瓣,輕輕湊近向餌的臉,聲音沙啞迷人:
“不等,我就殺了你。”
說完,她猛地扔開向餌的手,面容冰冷,轉身大步走出電梯。
面前之人剛剛轉身,黑色黏液就“滴答”一聲滴落在地,細小的紅色觸手掛在向餌手腕上,顫巍巍地掉下去一截,從她袖子裡伸出來。
電梯門很合時宜地關閉了,自動啟動上升。
向餌茫然了一秒鍾,立刻把那根觸手塞回毛衣裡面,隨後,她那隻左手仿佛不受控制,抬起來到自己嘴邊,被吻過的手背皮膚,後知後覺開始發熱。
熱到滾燙,熱到催發那些甜蜜的香氣,從鼻端進入血流,帶著無盡的曖昧想象,充滿她的四肢百骸,匯集到她的心臟,匯聚成一個名字:小魚。
是她獨有的小魚,是會親吻、會霸佔她的,唯一的小魚。
向餌悄悄地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第39章 辦公室
公司裡還是一樣的熙熙攘攘, 那些被稱作同事的單薄人影來來去去,像會動的布景板。
整個窗明幾淨、處處玻璃門的公司,實際上是一台草草搭建的舞台,布景板們和少數受人矚目的主角們, 在舞台上你方唱罷我登場, 人人沉浸式演出著這一場滑稽劇。
向餌站在門外, 她是觀眾, 是旁觀者, 是遊戲布景板之外延伸出去的陰影,她和所有演員格格不入。
但她還是推門進去,面容平靜, 迎接這滑稽劇中所有的一切,並且從未像現在這樣想念沈遇鶴。
整個下午, 除了收拾好手上時不時掉落出去的黏液和觸手之外, 她都在想沈遇鶴。
想得多了,她又覺得有些不真實。也許人家沈遇鶴並沒有要親自己的意思?也許那個吻只是不小心碰到的, 不是真的?也許沈遇鶴本人就喜歡到處親女孩子,隻表示友誼, 並不表示其他?也許自己只是太寂寞了,會錯沈遇鶴的意思?
向餌心情忐忑又恍惚, 心臟像是在雲朵上飄飛, 眼前的世界並不現實, 她腦海中勾勒的才是她的現實……好在很快下班了。
下班鈴聲響起, 同事們都還在座位上沒動,向餌卻已經迅速站起身, 帶著滿心的雀躍和期待,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她已經走到門口, 忽然程總出現在眼前,完全擋在她身前:
“來我辦公室聊聊。”
程總臉色不太好。向餌拎著包跟在他身後,手臂上的小眼球一下午都沒動,現在卻像是睡醒了,正在翻身,搞得她袖子凸起一小塊,她趕緊抬手按下去。
軟綿綿的,帶著回彈感,手感還挺好,像是鬧市區裡擺攤賣的那種橡膠水球。
程總坐在辦公椅上,示意向餌坐在他對面,面色陰沉,開口就是責問:
“你上午為什麽沒來公司?”
向餌:
“身體不舒服,我補過假了,扣工資也沒意見。”
程總皺起眉頭:
“那我發信息為什麽不回我?你要請假,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
向餌下午在工位上看過程總那些信息,不得不說……有些露骨了,還很油膩,她多看幾眼都難受。
向餌掀起眼皮:
“我不想越級匯報,公司有規章制度,您也應該遵守的吧。”
程總很生氣,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你這個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你知不知道我為你花了多少心思!”
向餌淡淡地抬頭看他,再次提醒:
“我們只是老板和下屬的關系。”
程總猛地一噎,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隻好倒了杯茶,順了順氣。
向餌站起身要出去,她沒時間陪他在這裡耗著,她還要去找小魚呢。
程總卻又提高聲音:
“你回來!坐下,我還沒說完呢。”
向餌微微歎氣,轉身又坐下。
程總面色又稍緩下來,帶著誘騙的語氣,湊近向餌:
“你要是再裝不知道,我就直接說了,小向啊,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你也知道,當了我女朋友,你哪怕不來公司,也沒人會計較的,只需要陪我就好,明白嗎?你剛畢業沒多久,也應該知道,女人上升期就那麽幾年,抓不住這個機會,以後就很難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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