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變得粗重難言,推開房門,她跟著小眼球走出去,環顧四周……
什麽也沒有。
是的,什麽也沒有。房間乾淨整潔,是精心整理過的樣子,那些老舊的陳設甚至都被擦拭一新,連天花板上的陳年汙漬都沒有了,吊燈燈泡也換過了。
沙發上的抱枕按照顏色搭配好好地擺放著,沙發布平整乾淨。
明明昨晚……向餌還記得沙發上發生的事情,觸手們在滑膩的液體中扭動,整個沙發都染濕了……
地板也是同樣,乾淨得光可鑒人,沒有任何痕跡。
向餌不由自主看向主臥。昨晚她們將那張床也弄得非常髒亂……但現在,這張床完全乾淨,鋪著四件套,上面什麽都沒有。
小眼球跳上了餐桌,餐桌上擺著一張紙片。
向餌卻避免去看那張紙,她繞過小眼球細細的觸手,在溢滿全身的驚慌之中,帶著一絲期待看向廚房。
每天早上,阿赫都會在這裡為她準備早餐,現在阿赫的廚藝已經進階很快了,她不發出聲音也很正常……很正常。
她一定還在這裡準備早餐,所以才沒出來迎接她。一定是這樣。
向餌小心翼翼、非常緩慢地走向廚房,看向裡面。
裡面……什麽也沒有。
乾淨整潔,光可鑒人,一切廚具都整整齊齊擺放著,沒有人,也沒有觸手。
沒有人在做早餐。
向餌不敢置信地退出去,她腳步踉蹌,立刻跑向洗手間,在裡面認真翻找了好半天。
她終於克制不住地問出:
“阿赫……?你……在哪兒?”
她奔跑著,把整套房子都找了一遍,什麽都沒找到。
這間屋子現在變得那麽空曠,那麽可怕,像是深山老林中的洞窟,裡面裝滿讓她開始恐懼的沉重空氣。
向餌路過鏡子,看到自己臉色極度慘白,像是完全失去血色。
她沒理睬鏡子裡的自己,轉過身去,走向小眼球所在的餐桌。
小眼球在無聲地哭,它哭出來一大滴一大滴的透明眼淚,幾乎將餐桌一半都沾濕了,但它很小心地避開那張紙。
向餌顫抖著手拿起那張紙,上面寫著幾行好看的小字。
“向餌吾愛: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那位同類嗎?祂來到了距離這顆星球很近的地方,我必須去與祂交涉甚至戰鬥,所以我不得不向你告別。
我說過我會對你永遠坦誠,所以我必須告訴你,這場戰鬥的結果無法預料。你擁有我的心臟,如果心臟碎裂消失了,就請你盡力忘記我,重新開始生活吧。
對此前給你造成的一切傷害,我感到非常抱歉。對你慷慨原諒我的行為,我表示無上榮幸和受寵若驚。我會為你而戰,但請你不要等我回來。
我已關照調查員組織,關照你的生活。如有任何需要請聯系安嶽,她一直在附近。
小眼球會陪著你,但它會因為我的離開而逐漸虛弱,你也可以將它交給安嶽處理。
在宇宙和星辰的見證之下,我永遠深愛著你,直到我徹底消亡。
你最忠誠的愛人 阿赫 親筆”
第94章 分裂
有好一陣子, 向餌覺得自己不認識字了。
窗外陽光明媚,蟲鳴鳥叫聲聲不絕,一派熱鬧景象,而屋內冷的反常, 讓她忍不住想要打寒戰。
她把這張散發著香味兒的精致信紙來回看了好幾遍, 能認識每一個漢字, 可疊加起來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她困惑地捏住那張紙, 轉身想坐在沙發上細看, 但一瞬間天旋地轉……她摔倒在地,完全不省人事。
又不知過了多久。
向餌被嘈雜的人聲吵醒,她慢慢意識回籠, 發現自己正在一間純白的單人病房裡,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
她枕頭邊蹲著一隻黑色小圓球, 見她醒來, 那小球睜開一隻眼睛,眼皮耷拉著怎麽也抬不高, 卻立刻伸出一根觸手,像模像樣地貼在向餌額頭上。
向餌很茫然, 這是小眼球?為什麽小眼球跟著自己進了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有最重要的那個問題,伴隨著一些憂慮徘徊在她心頭。
她喉嚨乾渴, 試探著發出聲音:
“阿……阿赫……”
眨眼之間就有好幾個人衝入房間, 有幾個穿著白大褂, 還有幾個穿的製服, 其中只有安嶽是向餌認識的。
向餌對安嶽傳遞過去疑惑的眼神,自己張開雙臂接受著白大褂們的檢查。她注意到, 這些白大褂們對小眼球似乎也習以為常,能看見它, 也並不驚訝,只是把它往旁邊撥一撥,不讓它打擾檢查。
安嶽給向餌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插著兜站在後方,似乎有些局促。
向餌很乖地被白大褂檢查一番,白大褂們帶著器械離開時,對安嶽簡短地說了幾句,安嶽點頭,眼神沉重。
向餌一直看著安嶽,等對方視線終於轉過來,她立即開口:
“阿赫呢?”
安嶽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向餌等得有點沒耐心了,皺起眉頭:
“她是不是又去執行任務了?什麽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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