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還是裝的?
今時今日,陛下不信她,她也未必就信陛下,她可是領教過陛下的演技的。
她環顧四周,見各大臣也基本都是面帶驚駭,但她相信,若她看到了剛才的一幕,肯定也有別人看到了。
他們很快便被帶到了羲和廣場,多是宗室,也有內眷,此時慌作一團,廣場上哭喊聲此起彼伏。
然而過了不久,王霽便帶著笑容過來了:“諸位受驚了,娘娘不甚酒力,突然暈眩,陛下關心則亂了,原是沒什麽大事,諸位可以出宮了。”
哭聲漸止,陳松如皺眉上前:“王尚書,此事可
真是如此?”
有位宗室道:“若是如此,陛下怎麽不親自來和我們說呢?”
王霽望向那位宗室:“哎呀,娘娘醉酒,不讓陛下離開,這都是陛下的私事,諸位可不要傳出去。”
人群一片沉默。
半晌,田昐打破沉寂,他轉身沿著宮道往外走,邊走邊說:“即使如此,老夫就走了,年紀大了,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傅靈羨望著陳松如,陳松如卻沒看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也走了。
眼看著范誼也要走,傅靈羨追上去,問:“范太傅如何想。”
范太傅笑道:“有什麽可想的,等明日上朝,不就清楚了麽。”
傅靈羨想了想,覺得也是。
反正她現在遊走在真正的權力中心之外,實屬無事一身輕。
然而次日眾臣來到朱雀門前,看見大門前掛著告示——
今日不朝。
傅靈羨在馬車上,聽見車外有人議論:“陛下是不是出事了,我聽瀏侯府的人說了,皇后昨日突然暈倒,陛下看著臉色也不對。”
傅靈羨緊皺眉頭。
真的假的?
……
洛瓊花聽見有人在說話。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這藥過期了麽?”
“不對啊,保質期有三十年呢。”
“不對症?不是說萬能解毒劑麽?”
“哪有那麽厲害的藥!”
“……嘖。”
哦,是陛下的聲音。
陛下又在自言自語了。
其實成婚之後,洛瓊花並沒有聽見過幾次傅平安自言自語的情形。
是天人在陛下長大之後話變少了麽?
還是……陛下不願意在她面前和天人對話呢?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傅平安背對著她,言語正變得更加激烈——
“呼吸平穩,呼吸平穩便是一點事都沒有麽,朕前一十年也呼吸平穩啊。”
“現在你們還在吵,我看我還是關了吧。”
“什麽,醒了?”
傅平安轉過身,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露出笑容:“你醒了,身上可還有什麽不舒服?”
洛瓊花搖頭:“沒有不舒服的。”
不僅沒有,甚至還覺得連持續了快半個月的疲憊都消失了。
她好像睡了一個非常好的覺。
她甚至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具體細節已經忘了,隻記得和傅平安有關,並且平凡幸福。
她仍然記得的是,醒來之時,她悵然若失,心裡想著,若她和陛下並非皇后和天子,就好了。
傅平安又追問:“渴麽?餓麽?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洛瓊花驚訝道:“怎麽會這樣,我是覺得自己有些累,但沒想到會到堅持不下去的地步。”
傅平安露出苦笑來:“你不是累,你是中毒了。”
洛瓊花怔怔發愣:“中毒?”
傅平安道:“嗯,你中毒了,只是朕實在奇怪,任丹竹查驗酒杯酒壺酒液,都查不出有毒,朕也沒有中毒,中毒的只有你。”
洛瓊花皺眉,正要說話,喉嚨發乾,咳了一聲。
傅平安忙去倒了水過來:“水是昨夜燒的,如今還是溫的,剛好能入口。”
洛瓊花支起身,正準備伸手接,酒杯已經到了她的嘴邊,傅平安在親手喂她。
但不知為何,洛瓊花心中除了感動,還浮現出隱隱的一絲刺痛。
溫水浸潤嘴唇,洛瓊花突然想到了太后的那杯甜梨水。
而傅平安也剛好在她耳邊說:“你昨日可還用過別的什麽?”
洛瓊花道:“對,在太后宮中用了一杯甜梨水,可那水,太后也喝了兩杯,她沒事麽?”
傅平安眼神微動,喃喃道:“太后……”
她冷笑:“果然還是她啊,她怎麽會有事,她正做著能重掌大權的美夢呢,啊,原來如此,是這樣……朕出去一下,你先休息一會兒。”
傅平安走出寢宮,到了中堂,這裡是朝陽宮寢殿,但如今整個大殿窗門緊閉,外面站滿了守門的侍衛。
傅平安走到門口,敲了兩下門,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祝澄閃了進來。
“參見陛下。”
“你查出了什麽?”
“屬下無能,並沒有查出可疑之人,菜肴中也並沒有驗出毒來。”
“那就先不
用再查這個了,讓各衛隊注意京中所有人的動靜,及時上報於朕,包圍藏雲觀,與釀禦酒相關的人全部就抓捕起來,還有看管寒山泉與玉龍泉的。”
祝澄不是很理解後面一個命令,但還是領命行禮道:“是。”
傅平安又補了句:“叫琴荷偷偷送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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