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在蛇荼鎮堅守了三年,堅信能夠改變那裡的現狀,一代人不行,就兩代、三代。可得知羅祥甫遇害的真相,她很長時間毫無反應,最後輕輕道:“是我害了羅老師。”
離開冬鄴市之前,文黎說,她不會再回蛇荼鎮。
“我努力過了,全是遺憾。”
“如果我不那麽努力,起碼羅老師不會死。”
“我的努力換來了什麽?”
“我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我是罪人。”
一扇文黎使盡了渾身解數才推開一條縫的門,就這樣被悄悄關上,就像從來沒有打開過。
警車停在市局門口,明恕沒跟陸雁舟去特警支隊。他朝樓上看了看,蕭遇安的辦公室沒開燈。
今晚的行動各部門聯動,蕭遇安這時說不定還在省廳。
明恕沒打電話,也沒獨自回家,上樓換衣洗澡,收拾妥當後聽見樓下傳來喧嘩,正想去看,發現手機響了起來。
“今晚不再睡辦公室了吧?”蕭遇安說。
明恕掃了眼周圍,低聲問:“哥,你在哪兒?”
“下來吧。”蕭遇安說:“面館門口等你。”
面館指的是離市局五百來米的一個拉麵店,蕭遇安還沒有調來冬鄴市之前,就偶爾將車停在那裡。
明恕收好東西,還拿了瓶飲料,從樓下一眾特警兄弟中穿過,直奔面館而去。
上車前,明恕將飲料喝完,捏著瓶子將自己扔進副駕裡。
蕭遇安正要發動車子,脖子就被明恕勾住了。
“哥。”
“嗯?”
“我明天休息是嗎?”
“你接下去一周都可以休息,這陣子辛苦了。”
明恕半個身子已經斜到了蕭遇安懷裡,“那你親我一下。”
路燈的光透過玻璃照入車中,沉澱在蕭遇安眼底。
蕭遇安低下頭,吻住明恕的唇。
明恕剛才喝的是酸梅湯,口腔裡全是酸甜味。他吮著蕭遇安的舌,又將自己的舌送入對方口中,想要搶得主動,吻得十分賣力,卻漸漸落入下風。
蕭遇安做什麽都是遊刃有余,毫不慌亂的,查案是,吻他也是。
他被托著後頸,眼睛漸漸睜大,全心全意感受著蕭遇安的入侵,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搶佔了先機,為什麽又成了被動承受的那一個。
車裡是唇齒交纏的聲響,他由湊在駕駛座上的姿勢變成被壓在副駕上,口中的酸甜味被血腥驅散。
是他的舌尖被咬破了。
蕭遇安將那一星湧出的血吮走,松開他時順手幫他扣上了安全帶。
四目相對,明恕感到身體在漸漸發熱。
車行駛在空蕩蕩的馬路上,明恕卷了會兒舌頭,“我剛才還沒說完。”
蕭遇安問:“什麽?”
明恕直白道:“蕭老師,明天休息,學生想交‘家庭作業’了。”
蕭遇安笑了笑,“沒問題。”
明恕的房子離市局更近,但未來一周不用工作,蕭遇安打算把他扔自己那套房子裡。
遠離城市中心的小區,總歸更加清靜。
車程不短,明恕放下豪言壯語,路上卻睡著了,蕭遇安在車庫裡等了一會兒,揪住他的下巴晃了晃,“醒醒,回家再睡。”
明恕擰著眉,居然有點起床氣,迷瞪瞪地望著蕭遇安,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哥,你不背我啊?”
蕭遇安說:“自己走。”
明恕又賴了一會兒,這才下車,“嘖,自己走就自己走。”
從車庫到家得走一截路,很短,但也足夠明恕清醒。
進入電梯後,他抹著臉說,“成糟糠之夫了。”
蕭遇安揉他的腦袋,“請問明先生,您好端端的怎麽成糟糠之夫了?”
“你不疼我了唄。”明恕說:“以前我睡著了,你都不會弄醒我,不是抱就是背,可疼了。”
蕭遇安沒少背明恕,尤其是明恕還是個小孩兒的時候。
明恕沒兄弟姐妹,蕭家有什麽活動,蕭遇安一般都會捎上明恕。
有一年蕭謹瀾早戀,交了個頂帥的男朋友,想約會又怕被家長發現,於是乾脆把親弟和堂弟都打包帶上,說是去河邊野炊,其實是讓弟弟們打掩護。
明恕一聽要去河邊住一宿就興奮,出發前一晚收拾行李到半夜,天不亮就去蕭家門口等著,算是熬了整整一夜。
小孩子精力旺盛,可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到了河邊,蕭遇安和同齡堂兄弟蕭牧庭扎帳篷架擺弄燒烤架,明恕本來想幫忙,卻被蕭遇安的小堂弟蕭錦程抓去打水仗。
玩到晚上,明恕已經困得腦袋不停往下點了。
但蕭遇安跟他說夜裡有流星雨,他舍不得睡過去。
蕭謹瀾在鵝卵石上鋪上厚毛毯,哄他在毛毯上睡,說一會兒流星雨出現,就叫他起來。
他一躺上去就睡著了。
大家等到呵欠連天也沒見著流星雨,先後鑽進帳篷睡覺,蕭遇安見他睡得熟,便沒有叫他,直接將他抱起來,放在自己的睡袋旁邊。
這是小時候的事。
後來成年了,蕭遇安也背過抱過明恕,明恕大多數時候都知道,但熱衷耍賴裝睡。
他有時也想抱蕭遇安,但蕭遇安睡眠淺,一碰就醒,加上蕭遇安比他高,也比他重,他抱是沒法抱的,背的話也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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