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解釋道,鎮裡沒有監控設備,村民要想離開,搭乘任何交通工具都行,像詹環雄這樣擁有登記證的鄰國人在柳奇城轄內可自由行動,只有離開柳奇城時,才可能會因為遇到臨檢而被遣返。
“不過這個執行得比較松懈。”一位民警說:“詹環雄如果有心溜去哪裡,很容易躲過臨檢。”
明恕讓易飛立即趕去柳奇城,當晚就查到——5月29日,詹環雄行色匆忙,從柳奇城東北口離開。
第33章 獵魔(33)
冬鄴市,西城區。
午夜,“黑葉有刺”酒吧光影翻飛,人頭攢動,節奏感極強的樂聲壓過了一切低語,幾乎要掀翻布滿人工蛛網的屋頂。嗨到瘋狂的年輕人隨著鼓點扭動身體,手中的啤酒瓶在刺目的光線中閃動著幽光。
這間酒吧是西城區最有名氣的夜場之一,據說老板頗有背景,在兩條道上都說得上話,店內外安保一流,一旦有人鬧事,不等警察趕到,訓練有素的保安、打手就會將他們統統“收拾”乾淨。
今天酒吧有個主題表演,保安隊隊長王哥將隊裡最能打的一群人調去內場,剩下的人守在室外。
冬鄴市夏季退熱遲,太陽當頭照時熱,太陽沒影兒了還是熱,內場裡雖然擁擠又吵鬧,但好歹有空調,怎麽都比站在外面受熱強。
表演開始之前,張雄特意找到王哥,用他蹩腳的普通話請求對方讓自己去內場。
王哥沒有同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在裡面守不住,我知道你身手好,但是別說那些一米八幾的男人,就是女人穿上高跟鞋,也比你高了。”
張雄一聽就黑了臉,但王哥是這兒的小頭目,更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初來乍到,身上只有假證,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再橫也不敢在王哥跟前橫。
城市的夜和家鄉不一樣,家鄉一到晚上,天空就是漆黑的,而這裡的夜空是紫紅色的。
張雄聽著身後的樂聲與尖叫,盯著一顆星星都看不到的天空,在又一次用濕毛巾擦掉汗水後,咬牙切齒地罵了句髒話。
“怎麽了?”同被安排在室外的現仔轉過身,笑道:“雄哥,這麽大火氣啊?”
張雄煩躁地捋著身上的襯衣——他不大穿得管這玩意兒,“你不熱嗎?”
現仔就笑,“熱有什麽關系?不就是出一身汗嗎?就當減肥吧。王哥讓我進去,我都懶得進去。這裡面啊,人擠人,不如咱們這兒空曠舒坦。”
“但裡面有空調。”張雄的襯衣已經濕透了,體味散發出來,劣質香水遮蓋不住。
“嘖,有空調又怎樣?”現仔說:“雄哥,我看你老喜歡往空調出風口站,跟我小時候似的。怎麽,你老家沒空調啊?”
張雄搖頭,“沒有。”
現仔樂了,“那得多偏遠?對了,你好像還沒說過,你老家在哪兒?”
張雄正要說話,忽聽酒吧正門方向傳來一陣喧嘩。
他們值守的是酒吧側門,與正門隔著一段不短的距離。
“我操,警車怎麽來了?”現仔看到那閃爍的紅藍光,“老板不是在局裡有熟人嗎?怎麽會突然來查我們這兒?”
張雄瞳孔收緊,面色突然改變。
他似乎想跑,卻又在觀察警察的動向。
現仔抻長脖子,“他們進裡面去了,幹嘛啊這是?”
在正門執勤的保安跑了過來,說看樣子是例行巡查,老板是知情的。
現仔一下子就不緊張了,“我就說,咱們這兒是最安全的。”
張雄也跟著松了口氣。
可五分鍾之後,王哥突然領著幾名警察從側門出來,目光在保安中一掃,伸出手道:“在那兒。”
這一聲其實很輕,至少現仔沒聽見,張雄卻像嗅到危險的動物,眼中一寒,轉身飛速往馬路上跑去。
就在他轉身的一刻,兩名未穿製服的警察同時從王哥近旁衝出,身形撕裂黑夜,直奔竄逃者而去!
“張雄!”王哥大喝一聲,也跟著追了出去。
頃刻間,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警車飛馳,警笛轟鳴,正在行駛的車輛被逼停,尖銳的刹車聲此起彼伏,混雜著人們的驚聲尖叫。
張雄在車流中穿梭,像一隻極其靈敏的猿猴。
一輛出租車失控般地向他衝來,他閃身躲避,直接從出租車引擎蓋上翻了過去。
站定之後,他猛地回頭一看,發現竟然還沒能將那兩名警察甩掉!
他臉頰上的傷疤此刻顯得更加猙獰,像是要活過來一般,怪異的方言從他口中湧出,像惡毒的咒語。
警笛越來越近,追擊的警察也越來越近,他猶豫一瞬,竟是拉開出租車的門,將司機拽了出來。
司機被摔在地上,驚恐地發抖。
“你他媽還敢劫車!”
與這一聲一同殺到的是跑在最前面的警察。張雄瞳孔驟然縮緊,還未來得及轟下油門,就見那警察飛起一腳,將窗玻璃踹得稀爛。
明恕喝道:“陸雁舟!”
“來了!”陸雁舟緊隨其後,幾乎是重複了張雄方才拖拽司機的動作,將張雄一把撂在地上。
張雄迅速翻身,還想反抗,明恕手中的槍已經對準他的頭顱。
這場抓捕行動從易飛發現詹環雄已經離開柳奇城時就已開始。
周願帶領技偵組運用人像追蹤,發現詹環雄在6月5日抵達冬鄴市,隨後多次出現在羅祥甫家附近,並在羅祥甫外出拍照時遠遠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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