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毒的案子一般不由重案組負責,明恕立即通知陸雁舟,將線索轉給了特警總隊。
“原來是城外居。”陸雁舟說:“這地方我們已經觀察過一段時間了,怎麽,現在居然被你們重案組給盯上了?”
“聽你的意思,這城外居有點名堂?”明恕問。
“何止是有點名堂,現在城外居拋出來的那些管事的,其實全是給人打工的馬仔。”陸雁舟語氣不太好,“我們遲遲沒動手,就是因為還沒挖出藏在後面的人。現在就是把那些經理老板都給抓了,也只是除掉表面的蟑螂而已。”
“那你們……”
“嗯?”
明恕歎氣,“算了。你們先查著,有什麽需要告訴我一聲,就算重案組抽不出人,還可以看能不能刑、特聯動一下。”
“行,你忙你的吧。”陸雁舟爽朗地笑了笑,“案子破了你請我擼串。”
“為什麽不是你請我?”
“咱倆什麽關系,還分你我?你是我的,你的錢是我的,你的串也是我的。”
明恕:……
陸雁舟是個直男,且是個俊美的直男。明恕時常感到無法理解俊美直男的思維。
這種“你是我的,你的××是我的”之類的話,蕭遇安都沒跟他說過。
他代入蕭遇安想了想,登時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技偵組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調到了城外居周邊的公共監控。他連忙回神,朝技偵組趕去。
視頻證實,羅小龍於7月2日下午4點32分進入城外居,直到3日早晨7點57分才離開,不具備殺害羅祥甫的條件。
凶手另有其人。
另一邊,與羅祥甫有利益往來的商人們已排查完畢,一人拖欠羅祥甫債款,一人與康玉關系不清不楚,但都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買凶殺人的跡象。
“老羅去年給我畫了一幅畫,當初說好60萬。”王雄在茶葉市場做批發生意,八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錢我是早就準備好了,但書畫協會有位行家跟我說,老羅的畫根本值不了這個價!我只是做小本生意,60萬不是個小數目了,畫得好我肯定願意掏錢,但老羅根本就是在忽悠我!我跟他們協會很多人打聽過了,才知道老羅只是名聲在外,專門打著市書畫協會的旗號,賺外行的錢。我跟他當面對質,他也默認了。”
“所以你一直沒有付款?”明恕問。
“我付了5萬!”王雄伸出五根手指頭,“我調查過,他那畫隻值這個數,我不會多給!”
說到這裡,王雄忽然歎了口氣,接連搖頭,“不過如果早知道他會出事,別說剩下的55萬,就是70萬,80萬,我也給!省得你們懷疑到我頭上來。”
明恕冷笑一聲,“付過這5萬之後,你們還有接觸嗎?”
“本來沒有了,他自己理虧,將來還想吃賣字賣畫這口飯,平時又喜歡端著,不可能和我撕破臉皮,我也沒必要到處拿他的水平說事。”王雄道:“但他上個月突然聯系我,讓我給他50萬,實在不行的話,30萬也可以。”
明恕一琢磨時間,正好與羅小龍要錢的時間段吻合。
看來羅祥甫不是完全不願意給羅小龍錢,實在是手頭有些拮據。
“我一聽就火了,事情都解決了,他憑什麽還來找我要錢?”王雄一說到錢就神采飛揚,“他在電話裡找了我兩次,後來還跑我門市鬧了一次。我叫保安把他哄走了,還警告他,如果再來無理取鬧,就派出所見。警哥,你們相信我,他的死真的和我沒有一丁點兒關系!”
將人送走之前,明恕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是誰跟你說,羅祥甫的畫值不了60萬?”
王雄很困惑,“這很重要嗎?”
“當然。”明恕笑,“在這裡說話講究人證物證,你說不出來,我有理由懷疑你在撒謊。”
王雄連忙道:“我沒我沒!是他們副會長,叫尹慶棟,這人最早還是羅祥甫介紹我認識的。”
“居然是尹慶棟。”離開問詢室之後,外勤組長徐椿說:“要不是事發時他的不在場證明充分,我都要懷疑他了。表面和羅祥甫是朋友,背地裡盡使陰招。”
“羅祥甫靠協會的名片賺錢,到底讓他眼紅了。人心隔肚皮啊。”明恕大步向前,“那個崔厚呢?”
崔厚也是跟羅祥甫買畫的商人,開餐館,跟羅祥甫來往甚密,不僅自己買,還給羅祥甫介紹了不少單生意。
羅祥甫或許到死都不知道,這個面相忠厚的男人,早已與他的妻子攪和在一起。
“崔厚承認介入羅祥甫和康玉的婚姻,但拒不承認與羅祥甫的死有關。”徐椿說:“他前段時間一直在外地忙生意,通訊、交通記錄都查過了,作案嫌疑初步排除。”
明恕忽然道:“羅祥甫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徐椿:“嗯?”
“妻子背叛他,兒子眼裡只有他的錢,為數不多的朋友背後捅他一刀,幫他拉生意的人盯上了他老婆。”明恕說:“他的身邊,根本沒有一個人真心對他。他現在死了,也沒有人為他難過。”
徐椿忽然傷感起來,“我老了不會也這樣吧?”
明恕正色,“但這些人又都不是凶手。還有誰,比他們更希望羅祥甫去死?”
這無疑是個一時半會兒得不出結論的問題。
明恕回到辦公室,想抽煙,拉開抽屜,卻發現放在裡面的香煙和打火機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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