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最後一個快遞送達,正是那個“超省空間”衣架。
家裡實在不需要這麽個東西,明恕拆都沒拆就放在後備廂裡,拉到刑偵局丟給了方遠航。
“臥槽!師傅,你簡直是我親師傅!”方遠航驚喜萬分,“你怎麽知道我需要這個!我那小戶型太窄了,大衣櫃太佔地方,這個正好!”
明恕雲淡風輕地說:“給人當師傅,這點兒洞察力都沒有哪行。”
蕭遇安正好在重案組,聞言輕聲一笑。
“不過師傅,你這是看直播買的吧?”方遠航話鋒一轉,“‘雲雲眾省’的直播?這個衣架被他推介之後現在已經成網紅衣架了。”
明恕說:“怎麽,看直播很奇怪啊?”
方遠航說:“你以前不是說……”
明恕打斷,“東西收好,工作去。年底這麽忙,別給我偷懶。”
方遠航還不想走,“師傅,你還在‘雲雲眾省’那兒買了什麽?”
明恕咳了聲。
他其實不太想回憶這些天買的東西,直播一點開手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了,隻想花錢,而蕭遇安不僅不及時阻止他,還陪他一起花錢。
“哥,這個鍋看著還行。”
“買。”
“這個毛巾架呢?”
“不錯,買。”
“還有這個貓爬架?”
“嗯……也買吧。”
“但咱們家沒有貓。”
“沒關系,先準備著。”
從小到大,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蕭遇安從來都是縱容他。
“師傅?”方遠航喚道。
明恕回神,抄起一個軟面筆記本拍在方遠航腦門上,“再讓我聽見你工作時間說廢話,你就別在重案組幹了。”
方遠航嘿嘿直樂,根本不怕明恕的威脅。
以前他挺擔心明恕真的嫌他不夠優秀,趕他走,後來發現明恕就是嘴上說說,其實對隊員特別心軟。
將徒弟攆走後,明恕打算詳細關注北城分局那個案子。
黃妍在自己的快遞驛站裡被割斷頸部,屍體被埋在一堆包裹之下,快遞驛站關門兩天,直到警方對垃圾桶裡的“無面女屍”(孟珊)進行身份排查才被發現。
此案的幾個疑點是:黃妍胸口有一大片死後戳成的小孔,工具已確定是飲品店常見的圓形碎冰錘;在被殺害之前,黃妍是主動關閉了驛站裡的監控,以至於凶手的身影未被捕捉;黃妍畢業於名牌大學,卻沉迷於落後的民俗、靈異事件,曾養過蠱,死前供養著女嬰“鬼牌”。
“鬼牌”牽扯出的肆林鎮,目前已經被北城分局列為重要線索,向韜等人前幾天就趕了過去,但異地查案牽製眾多,現在案件還沒有突破性進展。
明恕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天青色的瓷杯——這是他在“雲雲眾省”的直播間買的,36塊錢一個,造型別致,很有幾分禪意,是所有下單的商品中,最實用的一個。
蕭遇安之前問他:“這杯子實用在哪裡?不是特別容易碎嗎?”
他說:“實用在有禪意,成天面對牛天藍之類的變態,我想我很需要這種教人心平氣和的東西。”
和瓷杯一同拿出的是一個茶包,烏龍奶茶,也是在“雲雲眾省”買的。
熱水不知被誰接完了,明恕拿著瓷杯一邊等一邊思考案子。
屍體上呈現的每一個細節都是查案的關鍵,但存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一種是像楚信殺害呂晨、趙思雁那樣,將她們的屍體擺成某種姿勢純屬是為了誤導警方,一種是像牛天藍,其在被害人口中放入狗毛、鴨毛,是寓意她們是可被食用的牲畜。
那麽凶手在黃妍胸口留下大片小孔,是為了誤導警方,還是確有某種含義?
正想著,走廊上傳來周願的聲音,“明隊,文玲來了。”
明恕轉身:“誰?”
“文玲啊。就是咱們救回來的那個編輯。”
明恕不至於記不得文玲的名字,但對文玲的到來感到些許詫異。
接待室暖氣充足,文玲剛剛將羽絨服脫下來。她不僅自己來了,還送了好幾箱咖啡和自燃火鍋過來。
“吃多了不好,但備著總沒問題,我們都是需要熬夜工作的人,現在冬天到了,這些算是我的一點心意。”文玲態度得體,在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那天面對牛天藍時的絕望與恐懼。
“出警是我們的責任。”易飛將一杯熱開水放在桌上,“你太客氣了。”
文玲搖搖頭,“我做了很多年本地新聞,早幾年當記者的時候,時不時也得和警察打交道,我明白,查案、阻止一起可能發生的命案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如果沒有你們,我已經死在回家的小巷裡。”
明恕在這時推開接待室的門。
文玲伸出右手,“明隊。”
明恕握了下,“這段時間感覺怎麽樣?”
“回到以前的軌道了,謝謝你們。”文玲說:“我知道你們工作很忙,我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還是說正事吧。”
明恕打趣道:“不是來送錦旗?”
文玲笑,“有更重要的事。”
明恕拉開座椅,不待文玲往下說就道:“你是資深媒體人,手上掌握的有遠超公眾所知,甚至超過警方所知的線索。”
文玲正色地點頭,“牛天藍這個案子你們出於一些考慮,沒有向公眾公布詳情,但我通過自己的關系網,得知一個細節——其中一名被害人曾經替‘心中神’製作宣傳單,這個組織已經發展到冬鄴市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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