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修良的案子現在撞進了死胡同,他琢磨著也許能在洛城摸索到什麽東西,於是和易飛商量之後,帶著方遠航來到洛城。
當然,出發之前,他和蕭遇安通過氣。
蕭遇安在首都兩頭忙,一是因為案子,二是因為蕭錦程。
上次蕭錦程跑來冬鄴市,隱晦地讓關照自己的父親,明恕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蕭錦程果然受了重傷,雖然搶救過來了,目前情況還算穩定,但至今沒有醒過來。
蕭家老爺子擔心過度,住進了醫院,蕭遇安每天都得去醫院看看蕭錦程和老爺子。
若不是重擔壓在肩上走不開,明恕現在也已經在首都了。
他與蕭錦程從小打到大,成年後不動手了,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但每次見面仍然會吵架。
他和蕭家的所有人一樣,希望蕭錦程趕緊醒過來。
“還是老樣子。”蕭遇安的聲音聽著有些疲憊,“醫生說得做最壞的打算。”
明恕歎了口氣,情緒低落,“蕭錦程那麽混帳的一個人,不活下來禍害人間怎麽行呢?”
兩人都沉默了會兒,蕭遇安問起案子,明恕頓了片刻,強迫自己進入工作狀態,“尹甄的案子你知道吧?”
全國的惡性案件都會匯總到特別行動隊,蕭遇安手裡拿著的正是這起案件的前期偵查資料。
“知道。”蕭遇安一下就猜中明恕的心思,“你打算去洛城?”
“嗯。”明恕說:“這案子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和我們正在偵查的賴修良案可能有聯系。”
蕭遇安說:“那就去。正好洛城警方之前幫過我們不少忙,你過去也能給他們提供幫助。”
明恕說:“對了,哥,周嵐他們……”
“在全國的青少年犯罪中,將鞭炮綁在受害人身上點燃的案例不止一件。”蕭遇安說:“將年齡放寬,類似的加害者從20歲到55歲都有。”
明恕下意識壓下唇角。
“不過這些案子裡,受害人死亡是極少數。你也清楚,單純點燃鞭炮,一般不會炸死人。”蕭遇安說:“這些案子涉及的都是欺辱、霸凌。”
明恕問:“和我們這個案子的關聯呢?”
“現在還沒個定論。”蕭遇安道:“需要做進一步的調查。”
明恕點點頭,意識到蕭遇安不在面前,又“嗯”了一聲,問:“哥,你聲音怎麽不對?”
蕭遇安說:“嗯?沒事。”
明恕說:“我不在你身邊,你就不懂得照顧自己了。”
蕭遇安溫聲笑了笑,“這話難道不應該我對你說嗎?”
靠近排水道時,明恕聞到了一股強烈的異味。
方遠航鼻子一皺,小聲道:“勁兒也太大了!”
帶路的隊員說:“現在都散得差不多了,地下不通風,高溫高濕,我第一次下來時那陣仗……算了不說了,我出了那麽多現場,也算個‘老兵’了,還沒出來就吐了。”
方遠航:“……”
他算是明白勁兒怎麽這麽大了。
原來除了腐爛的氣味,還有同行們嘔吐物的氣味。
明恕已經戴上口罩,但還是被熏得眼皮跳了幾下。
刑警乾得久了,都明白口罩的作用其實不大,很多時候戴上三層四層,圖的只是個心理安慰。
真正擋得住氣味的只有防護服和面罩,但這種裝備不是每次出現場都有,穿起來也麻煩,還影響查案。
明恕進入排水道之後,才發現這裡和自己想象中的大不一樣。
天悅溫泉山莊財大氣粗,排水道修得像個盤根錯節的隧道,高度有2米4,寬度不一,發現屍塊的地方寬度約有1米2,在整個排水道中算比較狹窄的位置。
花崇看到了明恕,揮了下手。
明恕走過去,“花隊,打攪了。”
“打攪什麽。”花崇說:“你來幫我偵查案子,我求之不得。”
人的適應力實在是可怕,方遠航覺得靠近排水道時,自己都快暈過去了,但現在走在排水道裡,聞慣了那味兒,已經不覺得難受。
而他師傅更厲害,不僅不難受,還和花崇討論起來了。
“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或者說,凶手本來留下過足跡、指紋,但在這種潮濕環境下,足跡和指紋全部消失了。”花崇說:“至於那些能夠檢驗DNA的檢材,現場沒有找到。”
明恕看向十來米遠的一個門,“這種門在整個排水道裡有很多個?”
“一共78個。”花崇有些無奈,“東莊有78個小區,每個小區都可進入排水道。裡面全部打通,排水道內外沒有監控,任何一個客人、工作人員,都有機會將屍塊拋下來。加上拋屍時間是春節,人流量最大的時候,偵查難度不小。”
明恕做過功課,問:“東莊和西莊的排水道相連嗎?”
花崇搖頭,“東莊西莊雖然都屬於天悅溫泉山莊,但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營銷體系,彼此之間隔得也很遠。”
明恕蹙眉沉思。
花崇側過身,“明隊,你很在意西莊?”
明恕說:“我聽說那裡的人均消費很高,一般人根本去不起。”
“對,西莊接待‘高端’客人。”
“那尹甄就是西莊的目標客人。”
人不能在排水道中待太久,花崇找了個門,和明恕一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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