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上出現一張熟悉的臉,正是在“風波”密室俱樂部的屏幕上看到的那個明星。
叫什麽來著?
明恕撐著下巴想了想。
湖影。
這名字起得怪,兩個字一寫出來,就幾乎能判斷,這不是本名。
電視裡正在熱播的是一部古裝偶像劇,大團隊大製作,未播先火,捧紅了一眾年輕男女。湖影正是其中之一。
明恕從不關心娛樂圈,卻也聽說過這部古偶劇。
放在平時,這個台換了就換了,他絕對不會倒回來,但今天竟有幾分閑情逸致,打算看看這紅了好幾個月的電視劇。
營銷號和職業劇評人將這部劇吹得神乎其神,各路流量的粉絲四處控評,普通人在網絡上幾乎找不到說它不好的話。但明恕看了不到一刻鍾,居然就睡著了。
在這短短的一刻鍾裡,他接連得出好幾個結論——對話幼稚,邏輯有硬傷,演員演技差,只有臉能看,服道化倒是不錯。
徹底睡著之前,明恕迷迷糊糊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看的那些武打片。
繼而想到了殺害眾人,又被殷小豐的第二人格殺害的一代武打明星牟海淵。
當年的拍攝技術遠不能與現在相提並論,服道化就更不用說,單說演技本身,現在的一致論調雖然是誇獎老一輩演員演技好、敬業,但實際上,老一輩裡也有演技浮誇的、虛假的,也有極不敬業的。
但牟海淵至少在演戲上,不算一個庸人。
明恕很想當面問問他——就像審問每一個犯罪嫌疑人一樣——你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為什麽走上了這一條路?
人一死,很多秘密就被帶進了墳墓。
警方現階段掌握的證據,已經能夠清晰地捋出牟海淵的作案動機以及手法,可是無法聽到牟海淵親口認罪,到底還是感覺缺少些什麽。
海鏡寺裡真正的窺塵大師是牟海峰,牟海淵是怎麽找到他?牟海淵什麽時候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海鏡寺出家為僧?既然知道了,為什麽要等到窺塵即將去世時,才去見一面?
這些都找不到答案了。
手中的遙控器掉在地毯上,明恕側臥著,剛吹乾的頭髮松散地搭在臉上。
他是夏天從特別行動隊回到重案組的,一轉眼就已經到了冬天,中間雖然也休息過幾日,但忙碌的日子顯然更多。
想起來時,半年一年也就這麽匆匆過去。
城市越大,治安就越好,可人的基數也越大,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惡。像冬鄴市這種地方,別說是重案組,就是其他刑警中隊也少有輕松的日子。
明恕隻管重案組,而蕭遇安管的是整個刑偵局,還要兼顧各個分局的事,壓在肩上的擔子自然比明恕更重。
處理完手上的事,蕭遇安從書房出來,在看到明恕的一刻,眼神頓時溫柔下來,在客廳暖色調的光芒裡,像一片遼闊又平靜的大海。
不過大海再平靜,海面一下總是有起伏的暗湧。
那是海的心動。
蕭遇安走到沙發邊,先是彎腰,然後索性坐在地毯上,低頭看著明恕。
明恕沒有睡得太深,察覺到蕭遇安來了,就醒了過來。
蕭遇安的手撥開他的頭髮,“進屋去睡。”
明恕醒了會兒神,樂了,“蕭哥哥。”
蕭遇安眼中的笑意更濃。
明恕這時卻改口,“渣哥哥。”
蕭遇安握著他的腳晃了晃,“哪兒渣?”
“我在拿到那一把狼人牌之前,被邢老師連殺三把。”明恕佯怒道:“其中一把,你是女巫,但沒有救我。”
蕭遇安說:“當時預言家沒有亮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預言家,唯一一瓶解藥我得留給預言家。”
明恕不聽不聽,“還有一把,你是邢老師的狼隊友!他殺我,你同意了!”
蕭遇安說:“我沒有理由阻止他們。”
明恕雙手抱在胸前,哼了聲,“後來我好不容易拿到狼人牌,你還號召所有人把我票出去!連著好幾把我都沒有遊戲體驗!”
“我是預言家,我必須為好人陣營著想。”蕭遇安溫聲寬慰,即便明恕此時的憤怒是和他鬧著玩兒,他也耐心地配合。
明恕將腳收回來,盤在沙發上,“你看樂然。他可護著沈隊了。”
蕭遇安笑,“所以他第一輪就暴露了。”
明恕:“……這倒是。”
兩人一人坐在沙發上,一人坐在地毯上,自然有個高低差別。蕭遇安往後一仰,雙手撐在身後,等著明恕接下去的話。
“渣哥哥。”明恕自己都被這個幼稚的稱呼逗笑了。
蕭遇安卻穩著,“嗯?”
“我得渣回來。”明恕笑夠了,清了清嗓子道。
“你想怎麽渣回來?”
“我白天隻拿了一次狼人牌,還第一輪就被你票出去了,狼人我沒當過癮。”
蕭遇安半眯著眼:“所以?”
明恕忽然環住蕭遇安的脖子,“所以我得在今晚補回來!今晚我還是狼人!”
蕭遇安在他背上拍了兩下,“準了。”
同一片夜幕下,有人在玩另類狼人遊戲,有人在酒吧裡放浪形骸。
其實從“風波”密室俱樂部離開之後,並沒有多少人和方遠航去酒吧玩,一邊走一邊散,最後真進了酒吧大門的只剩下方遠航和肖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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