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航盯著小鐵盒,突然說:“師傅,你哪兒買的玫瑰糖?”
明恕滿腦子都是案子,想都沒想就道:“蕭局給的。”
方遠航:“……”
明恕:“……”
“師傅,我忙去了。”方遠航禮貌而不失尷尬地轉身,“每一個人我都給你排查得清清楚楚!”
讓你吃完玫瑰糖就能夠給我發喜糖!
明恕低頭看了看小鐵盒,兩秒鍾之後將它重新揣進警褲口袋裡,回到警車上,打開徐椿傳來的即時視頻。
冬鄴市,順益街。
“我沒報警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唐倩失蹤了!”
“桃花嬌”工作室的老板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穿著改良過的西裝,細胳膊細腿,大冷的天還將腳脖子露在外面,“她10月下旬就跟我辭職了。我給你們找工作日記……喏,你們看,她最後一次來上班是10月24號。”
徐椿問:“唐倩辭職的理由是什麽?年底是你們這一行的生意高峰期,你沒有嘗試挽留她?”
老板擺手:“沒必要,願意留在我這裡我不趕,不願意我也不留。”
徐椿看出老板沒有把話說完,問:“你好像還有什麽想說?”
老板愣了下,有些為難,“我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裡了解唐倩的交際圈,但我真的不清楚。做我們這一行,必須跟你們眼中那些不入流的人打交道,有生意我們都做的,管人家是大家閨秀,還是出來賣的,所以每個人身上都有些秘密,不樂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那就不要打聽別人的秘密。警官,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是說,你們雖然是同事關系,但是互不了解。”徐椿頓了下,“但你不是唐倩的同事,而是她的老板,你總該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些東西。”
老板原本已經放松的神情再次緊繃。
“唐倩被殺了,就在辭職離開後的第二天。”徐椿嚴肅道:“你知道的細節,能夠幫助我們偵破這起命案。”
老板不安地扭著細腰,“唐,唐倩這人,人品不怎麽好,得罪了不少人,我們店裡的員工包括我自己在內,和她相處得都不太愉快……”
徐椿說:“這才是你接受她辭職的原因?”
“說到這份上來了,我也不隱瞞什麽了。”老板拿出一支女士煙點上,“唐倩是農村人。啊,我不是歧視農村人啊,我自己也是從鄉下出來的,但我身上沒她那些怪毛病。”
徐椿問:“什麽毛病?詳細說說。”
“她……怎麽說……”老板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半天才道:“她慕男。”
“什麽?”徐椿以為自己聽錯了,“慕男?”
“哎呀我這麽跟你解釋吧。”老板抖著煙灰,“有些農村重男輕女,重男輕女到什麽地步呢,就是把男人當做上等人,把女人當做下等人,這你了解吧?”
徐椿點頭。
當刑警的,尤其是外勤刑警,偏僻山村去得越多,重男輕女的情況就了解得越清楚。
“現在社交媒體上不是有很多人在搞女權運動嗎?我也是支持者,但唐倩不是,她一個女的,居然咒罵這些活動!”老板露出驚訝的表情,“她身為女人,卻瞧不起女人——包括她自己。她真的是被她那個生活環境給影響了,根深蒂固就覺得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女人低男人一等,別人想要幫助她,她還嫌別人多管閑事。反正任何事情到了她這兒,就是男女雙重標準,男人說的話,就算是狗屁,那也是聖旨,女人說的話,就算有道理,也是狗屁。只要是個男的,她就崇拜,你別看她將自己打扮得那麽洋氣,其實她心裡住著個那叫什麽……奴才!”
“奴才。”明恕將手機放在架子上。
在聽到“桃花嬌”老板的描述之前,他倒是沒想到唐倩有所謂的“慕男”特質。
唐倩對男性言聽計從,那麽凶手確實很容易操控唐倩。
唐倩辭職、到鳳升鎮度假,這多半是凶手的命令。
但凶手是通過什麽途徑向唐倩下命令?
唐倩的通訊記錄現在正在逐條查詢。和孟珊不同,唐倩手機上的聯系人多不勝數,網絡聊天記錄也相當露骨。
“唐倩經常說,女人沒用,女人就該給男人當附庸,女人化妝打扮,也是為了讓男人看著舒服。”老板搖頭,“她這些思想,我聽著就覺得不能接受。我們店的妹子都煩她,不愛和她一起工作。她呢,也瞧不起她的同性。她時常掛在嘴邊的就是——我弟弟說。她弟確實有出息,大學生,但她也不至於把她弟當個天神供著吧?我們這裡酒吧多,她沒工作時就去酒吧找男人,只要有男人搭理她,她就特別得意,像沾了什麽光似的。附近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什麽人,女的都看不慣她,男的可能就抱著玩她的態度,有幾個經常來我這裡的客人給我抱怨過很多次,說不想看到她,不想聽她說那些‘女人就該伺候男人’之類的鬼話。但她在我這裡幹了好幾年了,我不好隨便辭退她,那天她主動辭職,我就順水推舟批準了。”
一通聊下來,唐倩的形象在徐椿心中清晰了幾分,又問:“你知不知道唐倩常去的是哪幾個酒吧?”
老板將徐椿帶到門外,指了三處,“就那兒,那兒,還有那兒。別的我真的不清楚了,你們千萬別說我提供了什麽線索,這邊亂,我不想給自己惹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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