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到。
尹卓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在這之後的一年,他甚至查到賀煬遊戲的受害者,並將曹芝丫收為己用。
當過兵,念過大學,分別的數年間在發展自身……
明恕深吸一口氣,倏地想到來廂山市之前,和蕭遇安分析過的事。
不管怎麽看,在冬鄴市搞出一個“第九戰場”都是多此一舉,如果僅僅是復仇,那在邏輯上根本解釋不通。
凶手在復仇的同時也在挑戰冬鄴市警方,可是凶手與警方到底有什麽恩怨?
因為與警方有深層次的聯系,所以能夠用專業手段查清段韻遇害的真相?
他曾經多次前去E國,今年春節還帶曹芝丫去祭拜過梁小軍,他必然深入地下黑市,從蛛絲馬跡中找到尹甄這條線。
他必不可能缺錢,從段韻的生活中消失的這幾年,他的事業蒸蒸日上,他因此積累了一大筆資金。
錢、偵查能力,這些都是他通往真相的重要因素。
明恕心跳漸快。
今年春節之後,蕭遇安前往特別行動隊,在全國的海量未偵破命案中篩選出江希陽案和嶽書慶案,兩案和洛城的尹甄案對比,牽扯出一條極為隱秘的關系鏈。
但是即便是蕭遇安和沈尋,也無法斷言三樁案子可以並案。關鍵性的證據是由柳至秦找到,柳至秦入侵E國黑市的網絡,揭開三年前那場殘酷遊戲的面紗。
假如尹卓就是那神秘的“第三方”,那麽尹卓是不是也是靠著入侵,才最終鎖定尹甄等人?
側寫又進了一步——此人或許精通網絡安全。
明恕一個電話打去首都,“柳老師,我突然有一個想法。”
柳至秦說:“想起我和花隊的酒了?我和花隊現在分隔兩地……”
明恕打斷,“柳老師,說正事!”
柳至秦說:“嗯,聽著。”
“如果有人和你入侵了同樣的設備,或者系統,你有沒有辦法把這個人找出來?”
第181章 鬥蟲(31)
冬鄴市,葛忠鎮。
談老頭家狗都嫌的小孫子又跑沒影兒了,談老頭挨家挨戶沒找著人,出了鎮子,往荒路上走了一公裡,才見小孫子花著臉往回跑。
談老頭退休之前是在派出所當警察的,一看小孫子身上的汙跡就知道不對勁。那不是什麽泥巴青苔,像是血。
“你上哪弄這些東西來?”談老頭問。
小孫子往後一指,也不害怕,“爺爺,那邊的棚棚下頭有死掉的妖怪。”
妖怪?現在有哪門子的妖怪?
談老頭一驚,再看小孫子身上的血,心道不好,趕忙給派出所打電話。
葛忠鎮南邊是塊荒地,因為挨著山,風水不錯,前些年有個開發商來修度假村,結果修著修著就爛尾了,晾在那兒沒人管。夏天,有的鎮民覺得爛尾度假村裡涼爽,便去搭個涼棚,算是免費度了個假。其他季節,涼棚就空著,沒人去。倒是有小孩子偶爾過去“探險”,但也都是極少數。
冬鄴市主城接連發生好幾起命案,葛忠鎮派出所不敢馬虎,接到談老頭的電話後,就立馬派隊員過去。
度假村跟個遺跡似的,四處長著半人高的野草,鎮民們去年搭的涼棚幾乎都垮塌了,看上去十分破敗。
民警們順著談老頭那小孫子的線索,進入爛尾主建築後向地下層走去,果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氣。探照燈一打開,只見遠處一個水池正絲絲縷縷湧出被稀疏的血水。
水池裡有個不成人形的人。
趕去查看的民警只看了一眼就吐了。那屍體在水的浸泡下已經發脹,面部極為可怖,周身散發濃烈的惡臭,難怪小孩會誤認為是個死掉的妖怪。
葛忠鎮不是沒有發生過命案,但死狀如此駭人的命案,在場民警卻沒有一人經手過。
還是談老頭鎮定,一看這屍體,這現場,就明白絕對不是輕易能偵破的案子,建議派出所立即把案情匯報上去,不要耽誤時間。
“死者為男性,面部被利器破壞,無法從容貌辨別身份。”邢牧蹲在屍體旁邊,戴著乳膠手套的手謹慎地觸碰著屍體各處,“他的腹部有三處利器傷,深至髒器,均有生活反應。雙手手腕、腿部動脈、頸部動脈被割開,我初步判斷,他是死於失血過多。腹部的三處傷比其他部位的傷出現更早,有反覆剖開的跡象,雙手雙腿有被長時間捆綁的痕跡,身體有被鈍器擊打留下的淤傷,還有……”
邢牧頓了頓,緩慢翻動屍體,“還有電擊傷。易隊,恐怕凶手在殺死被害人之前,曾經對他實施過長時間的虐待。這起案子不簡單。”
易飛緊擰著眉,“死亡時間呢?”
邢牧說:“水對屍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壞,不便於判斷精確的死亡時間。我大致認為,他是在三天以前遇害。這邊派出所的條件有限,我先把屍體帶去殯儀館做個解剖。從指紋查身份可能有些麻煩了,他的手部皮膚損毀嚴重,得看DNA比對能不能確定屍源。”
聽完邢牧的初步屍檢結果,易飛看向水池旁,那兒有一個鋼架。一看到它,易飛就想起刺死賴修良的那個鋼架。
不過此地的環境和鵝卵石上的工具房倒是差了很多。這裡滲水嚴重,非常潮濕,連牆壁都沒有一處是乾的,地上則積著水,足跡等線索無法被保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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