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安全’的荀曉耘是你同學?”方遠航一驚一乍道:“看不出來啊,他身上沒有警察的感覺。”
明恕問:“你和他打過交道?”
“嗯,在特警總隊碰到過,他問我刑偵局在哪棟樓。我聽說系統每次需要維護啊升級什麽的,都是他親自過來調試。”方遠航說:“感覺是特牛逼的一個人。”
明恕挑眉,“荀曉耘親自過來調試?”
“是啊,所以我覺得他很專業。”方遠航說:“不過IT公司確實和傳統企業不同,大部分老板都是技術起家的。咱們市局也算‘星辰安全’的重要合作方了,老板親自前來也不奇怪。”
明恕想了想,“他問你刑偵局在哪棟樓,你直接帶他一程不就行了?”
方遠航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啊。不過人家荀老板說,只是問一問,空了去看看。師傅,人不會是想來看看你這老同學,敘個舊什麽的吧?”
明恕頓了下,“可能是有別的事。”
目前,雖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蕭遇安和特別行動隊已經將從江希陽、嶽書慶開始的一系列案子判斷為三年前那場遊戲的復仇。
賀煬案是最新一起,也是現在最重要的一起,前三樁案子因為發現太晚,關鍵線索全部被破壞,很難再入手。
可以說,賀煬案是偵破這一系列案件的關鍵。
明恕還未趕回冬鄴市,蕭遇安親自來到葛忠鎮指揮排查。
所幸談大爺有刑偵上的經驗,反應迅速,爛尾度假村這個現場沒有遭到大規模破壞,痕檢師在不同位置提取到大量足跡,足以判斷受害人與凶手半個月來在這裡經歷的事。
曹芝丫最早來到度假村,她在別墅裡等待著賀煬,要麽被賀煬殺死,要麽殺死賀煬。
最終,她成為賀煬的刀下亡魂。
接著,賀煬進入地下室,再也沒有出來。
就算賀煬在進入地下室之後,就完全被凶手控制,凶手也無法在賀煬死去之前長時間離開。
這裡不是外人絕對不可進入的地方,一旦有人在賀煬還沒有死亡之前發現賀煬,凶手的局就破了。
而這段時間,凶手待在哪裡?
度假村在葛忠鎮郊外,凶手如果長期待在度假村中,勢必在鎮裡進行補給。
蕭遇安讓隊員們著重排查便利店、加油站、旅館,又找到談大爺的小孫子。
“喜歡去度假村玩?”蕭遇安問。
小談點頭,“等到了夏天,那兒全是大人,就不好玩了。冬天秋天也不好,冷。只有春天最好。”
蕭遇安說:“春天?入春已經很久了,你今年第一次去?”
“才不是呢!”小談說:“前幾天也去了,但,但不敢進去!”
“有什麽人攔在那裡?”
“不是,有大人在裡面乾活。”
蕭遇安說:“你看見裡面有人?”
小談再次搖頭,“我聽到那種‘轟轟轟’的聲音。就是……”
小孩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麽形容,蕭遇安忽然明白,“水泥攪拌機的聲音?”
“對!”小談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就像玩了一回猜燈謎,“那種聲音我太熟悉了,我們學校上學期蓋房子,就是這樣。”
蕭遇安說:“所以你以為度假村裡有大人,所以沒有進去?”
“是的,那些乾活的大人可凶了,說不定還會放狗來咬我們。”小談十分得意地說:“我回去跟大劉大王說了聲,他們都不去了。”
大劉大王一聽就是小談的夥伴,熱衷“探險”。
“我那天是打算去看看還有沒有大人在裡面。”小談繼續道:“嘿!他們都走了,我才進去的,沒想到就找到了那,那個……”
蕭遇安拍了拍小談的肩膀,安撫一番,讓隊員給送回去。
這麽一看,凶手對這個度假村是相當熟悉,知道只要不是夏天,成年人就不會上這兒來,春天有小孩來“探險”,但防住小孩也很容易,只要讓他們認為裡面有人施工,他們就不會繼續往前走,甚至還會通知其他“探險者”。
凶手是葛忠鎮人?還是曾經在葛忠鎮生活?
蕭遇安在度假村裡走了一圈,沒看到水泥攪拌機。
水泥攪拌機是個大物件兒,凶手沒必要費力將它們拿來,最後又費力地搬走。
看來凶手很可能只是用音響烘托出水泥攪拌機正在工作的效果。
發現曹芝丫屍體的別墅外面圍著一圈警戒帶,裡面的痕跡已經采集得差不多。
蕭遇安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更加確信,曹芝丫是主動成為犧牲品。
別墅一樓並未完全封鎖,倘若曹芝丫最初的目的是在那裡殺死賀煬,發現自己並非賀煬的對手後,也該奮力往外狂奔。但是曹芝丫選擇的卻是跑向二樓。
雖然最後一刻,曹芝丫有一個跳樓逃生的動作,但這已經不足以救她自己。
成功殺死曹芝丫的賀煬必然陷入從未有過的暢快中,他對凶手給他準備的這一場遊戲極為滿意,而凶手溫柔地告訴他,還有新的遊戲正等待著他。
所以他主動走入主建築下的地下室,看到那個鋼架時,或許還想到了死在鋼架上的賴修良。
蕭遇安搖了搖頭,感到太陽穴陣陣發痛。
真實情況到底是怎樣,恐怕只有凶手知道,根據線索推理到這一步,已經令人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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