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是剛開始學古箏的中學生,在市重點十二中念書,是個身高才剛到1米5的瘦小女孩,不具備勒死一個成年女性的條件;
龍天浩,男,退役電競選手,此前一直在次級聯賽掙扎,現在在直播平台當遊戲主播,在沙春的班上上了一個多月課,7月上旬課程結束之後,沒有再到過“蒹葭白露”;
梁喜月,女,比王丹年紀還小,被父母逼迫上了三個月課,目前已經轉去學畫畫,更是不具備作案條件;
賀軍朝,賀修婷,堂兄妹,都是17歲,明明可以一起上課,卻堅持要一對一,賀家是中產階級,二人都在開設有海外項目的國際學校上學,家裡對他們文化課的要求很低;
聞鶴,男,37歲,國企中層,離異,育有一子,目前在國外出差;
於孝誠,19歲,市重點九中學生,連續兩年高考失利,如今已是第二次複讀,在今年高考之後,他跟沙春學習古箏,高三8月初就開學,他因此放棄了課程所含的最後兩節課。
明恕沒有讓隊員將於孝誠帶來重案組,而是親自去了於孝誠在九中北門外的租屋。
九中歷史悠久,是冬鄴市師資力量最好的三所中學之一,其文理實驗班的學生大部分以全國排名前十的名牌高校為目標,成績稍次的高考分數也遠超一本線。
北門外是成片修於四十多年前的房屋,半新不舊,硬件條件非常一般,卻因靠近九中,而租金高昂。
所有想要擁有一個安靜複習、休息環境,而家裡又拿得出一年租金的高三學生,都租住在這裡。
對難得踏足此地的外來者來說,這兒簡直像九中的宿舍樓。
晚自習還沒下,明恕和易飛在校門外的小攤吃米線。
重案組雖然還沒有直接接觸於孝誠,但於孝誠的基本情況,明恕已經摸清楚。
“沙春的這些學生裡,於孝誠最有可能成為沙春的目標。”明恕早餓了,米線剛端上來就往嘴裡送,被燙得“嘶”了一聲。
若是蕭遇安在他旁邊,多半會提醒他“慢點兒”,但此時和他同桌的是易飛,易飛比他還餓,也被燙得夠嗆。
“於孝誠念文科,目標是京政大,可惜兩次高考都差了三分。”明恕找老板拿來兩個空碗,一個放自己跟前,一個給易飛,“於孝誠家在林溪縣,單親,他初中在縣重點就讀,中考以縣前十的成績考到九中,直接進了實驗班。”
易飛把米線挑進碗裡涼著,“但進實驗班之後,於孝誠的成績就‘不行了’,高中三年,從來沒有進過年級前二十。”
明恕攪了幾下面,“操。”
易飛抬眼,“你操啥?”
“沒進年級前二十就叫‘不行了’啊?”明恕說:“這是九中。”
易飛說:“我知道這是九中,但在於孝誠這種學生心裡,進不了年級前二十就是‘不行了’。”
明恕往碗裡倒醋,“高三晚自習得上到10點,我一會兒先去學校裡看看,你去於孝誠樓下守著。”
易飛忙著填肚子,“行。”
夜晚的校園,有種城市裡難尋的寧靜,晚自習已經開始了,高三專用樓裡,大多數教室的學生都在奮筆疾書,只有極個別理科班的數理化老師還在講卷子。
明恕來到28班——文科實驗班——所在的樓層,聽見一陣陣翻動書頁的聲響。
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女教師從28班正門走出來,看到明恕時腳步一頓,“你是?”
在任何一所重點中學,高三樓都是嚴加管理的地方,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明恕一看就不可能是家長,更不像學校的教職工,難怪班主任王老師會突然警惕起來。
“您好。”明恕壓低聲音,出示證件。
王老師一看,眼中的警惕不降反增,“你……”
“借一步說話。”明恕說。
高三老師辛苦,學生熬,老師也得跟著熬,辦公室人來人往,有老師,也有跑來問題的學生,斷然不是談話的地方。
王老師將明恕帶到一間閑置的小教室,忐忑地問:“我們班上哪位學生出了什麽事嗎?”
王老師緊張不是沒有道理,高考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冬鄴市幾乎每年都有高三學生自殘、自殺、發泄性報復同學。
明恕勾出一個安撫性的笑,以蕭遇安的口吻道:“我想了解一下您的學生於孝誠。”
王老師表情有輕微變動,開口之前歎了口氣,“是不是他家裡出什麽事了?”
明恕搖頭,“王老師,我暫時不能和您說太多細節,請您諒解。今天我來找您,主要是想聽您說說,於孝誠是個什麽樣的學生。畢竟今年是他第三次衝擊高考,而您當了他三年班主任,這是第四年。九中裡最了解他的老師,非您莫屬。”
王老師教英語,是特級教師,一年前將於孝誠那一屆學生送走之後,接手了高二文科實驗班,所以於孝誠第一次複讀時不在她的班上,現在高二變高三,於孝誠再次複讀,又成了王老師的學生。
“於孝誠這孩子……”王老師開了口,卻停頓半天沒能說下去。
明恕在她臉上看到些許為難、無奈,以及惋惜。
“我這麽問吧。”明恕說:“在實驗班裡,於孝誠是不是不夠聰明?”
王老師猶豫地看著明恕,終是點了點頭,“其實我不認為於孝誠一再選擇複讀是好事,他太偏執了,今年他再次到了我班上,我明顯感覺到他的心理已經出現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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