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蠢啊!”
“蠢的人那麽多,甜的沒幾個。”
“這都行?”
“算啦算啦,王哥要留她,我們有什麽辦法。別嚼舌根子,省得別人說我們嫉妒。人家長得傻白甜,我們可沒長得傻白甜,一計較起來,別人一看就是我們有心機。”
伍彤被攆到吧台後打下手,其實也沒做什麽事,後來又被叫去發宣傳單,好些男性顧客被她甜美的笑容吸引到蛇形隊伍裡。
下午換班,伍彤穿上自己的衣服,還未走到店門口,就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明恕拿著一杯粉紅色的草莓桃桃,“伍彤。”
看到明恕的一刻,伍彤的表情倏地一緊。
從早上進店開始工作到剛才,她臉上始終帶著一種傻乎乎的呆萌表情,笑起來讓人感歎好美好甜,委屈起來讓人不忍責備。
可與明恕四目相對的刹那,呆萌消失了,浮現在伍彤眼中的是平鋪直敘的震驚。
這個細微的改變逃不過明恕的眼睛。
“現在在這裡工作?”明恕上前兩步,微笑著看伍彤。
“啊……你是來找我的嗎?”伍彤眼睛睜得很大,眸底乾淨澄澈。
人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可眼睛其實不一定能反應心靈——只要你擅長偽裝。
像“蒹葭白露”這種小工作室,招聘很少走正規流程,教師等崗位施寒山還得親自考察一下,前台接待就懶得花心思了,漂亮就行。
施寒山自己都忘了伍彤是怎麽招來的,後來一問才知,是合夥人梁露的遠房親戚。
名義上雖是親戚,梁露對伍彤卻幾乎不了解。
“他們家在縣城裡,很多年沒往來過來了。”梁露說:“今年春節後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有個小妹要來冬鄴市,方便的話幫忙找個工作,都是親戚,一點兒不幫也不好。我上次見伍彤時她才念小學,實在是沒什麽印象,一見發現是個漂亮的姑娘,正好當時和寒山籌備公司,就讓伍彤當了接待。不過她的工作都是寒山在安排,我隻管出資,不管運營。”
施寒山給伍彤開了三千來塊的工資,對前台接待來說,這工資不算低,但也高不到哪裡去。
冬鄴市消費水平較高,房租更是不便宜,伍彤和一個發廊小妹、一個美甲店副店長合租在一個老小區裡。失去“蒹葭白露”的工作後,伍彤領了筆補償金,靠天真漂亮的臉蛋,很快找到奶茶店的工作。
明恕發現,她或許就是“蒹葭白露”的“盲區”。
早期摸排時,外勤不是沒有查過伍彤,但查得並不深入,當時凶手的動機尚未探清,伍彤這個傻乎乎的姑娘,任誰來看,也不會認為她與沙春的死有關。
即便是現在,明恕也不知道她的動機是什麽。
可剛才那一眼不得不讓明恕懷疑,天真傻氣或許只是伍彤的偽裝。
“你們還沒有破案嗎?”伍彤說,“可是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介意我去你家裡坐坐嗎?”明恕說。
“啊……”伍彤忽然臉紅,嬌俏地說:“你是男的誒。”
明恕眯了眯眼,態度嚴厲幾分,“查案不分性別。”
伍彤露出受驚的模樣,不情不願道:“那,那……好吧。”
伍彤租住的地方離“蒹葭白露”很近,隻隔著兩條路,步行僅需一刻鍾。
老房子沒有電梯,樓道裡有些陰暗,明恕跟在伍彤後面,注意到一點異常。
不管是在“蒹葭白露”眾人的描述裡,還是他頭一次到“蒹葭白露”親眼所見,伍彤都是個話多愛笑的女生,可這一路下來,伍彤很少主動說話,數次走神,笑容也有些僵硬。
像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正在思考該如何應對。
開門時,伍彤的動作有些遲疑,明恕說:“怎麽?”
伍彤趕緊搖頭,“家裡挺亂的,等會兒我先進臥室換換衣服,你在客廳等我好嗎?”
明恕說:“你一回家就要換睡衣?”
“睡衣舒服一點嘛。”
正說著,門開了,裡面傳來吵架的聲音,仔細一聽,是有人在用手機看苦情電視劇。
孟雪從沙發上起來,本想跟伍彤打招呼,看到明恕時驚訝地捂住了嘴,“彤彤,你男朋友?”
“不是啦!”伍彤快步跑進左手邊的一間臥室,關門之前說:“你坐一會兒吧。”
明恕不便跟進去,在客廳裡環視了一圈。
孟雪就是伍彤那位做美甲的室友,輪休在家,另一位在發廊工作的室友李天月正在上班。
明恕沒有落座,而是踱步到陽台上。
這是一套帶開放式陽台的三室一廳,陽台上沒有植物,擺著一些雜物。
明恕在牆角蹲下,手指在牆邊的一塊汙跡上拂過。
那塊汙跡,看上去像從低處噴濺的血液。
第66章 無休(26)
伍彤從臥室出來時,已經換上了在家裡穿的棉質T恤與長褲。明恕站起來,聽見孟雪說:“彤彤,你還沒洗澡呢!你以前不是說不洗澡不能換睡衣的嗎?”
明恕回到客廳,饒有興致地看著伍彤。
“不是我,是李天月說的,你記錯了。”伍彤朝孟雪扔了個抱枕。
“是嗎?”孟雪抱著抱枕,“難道是我記錯了?”
“當然是你記錯了。”伍彤余光往明恕的方向掃了下,“我沒那麽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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