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走到伍彤臥室門口,沒有立即進去,倒是注意到了門邊的長方形小地毯。
伍彤趕緊跟上來,歪著頭,長長卷卷的頭髮垂在胸口,“你想問我什麽就問吧,不過我之前也說了,我在‘蒹葭白露’就是個前台接待,大部分事情我都不清楚。”
孟雪疑惑地看著兩人,大概是覺得勢頭不對,拿著手機繞了個圈,回到自己的臥室裡,還把門給鎖上了。
明恕走到沙發前,坐下,“你平時下班就回家?”
“嗯。”伍彤點頭,“‘蒹葭白露’不是朝九晚五,我和施總的助理輪班,老是被排到早班,下班後也沒什麽地方去,就回家了。”
“她們呢?”明恕問。
伍彤不解:“哪個她們?上課的老師?”
明恕說:“你的兩位室友。”
“不一定。我們這種做服務業的,基本都是輪班。不過她們晚上都挺忙的就是了,美甲店和發廊工作日都是晚上生意最好。”
“也就是說,你晚上經常一個人在家?”
伍彤眨眼,頓了幾秒,“是的。這和你們查的案子有什麽關系嗎?”
明恕笑了下,沒解釋,又問:“你是前台接待,有沒注意到沙春和誰關系最親密?”
“我想想呢。”伍彤視線朝上,嘴唇微嘟,“劉美吧,她經常和劉美一同離開。”
“男性呢?”
“男的?那……就是令栩之吧,聞先生與她也挺好的。”
明恕聲線一挑,“你確定?”
伍彤將一縷頭髮別在耳後,“我確定呀。”
“巫震呢?”明恕問:‘沙春和巫震關系不好?’
伍彤茫然道:“這我就記不得了。”
明恕又道:“對了,還有於孝誠。”
“我沒怎麽看到沙春和於孝誠一起誒。”伍彤說。
沙春是巫震的“目標”,而於孝誠是沙春的“目標”,他們在“蒹葭白露”的接觸絕對不會少,可在伍彤眼中,和沙春走得近的卻成了令栩之、聞鶴。
伍彤必然在隱瞞什麽。
明恕腦中過著線索,轉移話題,“你回家之後一般都做些什麽?”
“追劇,追動漫,玩手遊。”伍彤說:“要不就做做家務,洗點衣服什麽的。”
明恕冷不丁問:“沙春和你關系好嗎?”
伍彤的瞳孔輕微一縮,“我和所有老師關系都挺好的。”
“哦?”
“因為我要通知他們哪天上課嘛。”伍彤這回特別主動,將自己與沙春的對話框點開,“有時課程安排有調整,我負責通知各位老師。”
明恕接過看了看,裡面的對話很單調,都是工作安排。
沙春的用詞很簡練,而伍彤卻時常發表情包。
明恕將手機還給伍彤,“你都看什麽劇,什麽動漫?”
伍彤神情漸漸變得委屈,“先生,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明恕並不否認,“‘蒹葭白露’的每一位相關者都有作案可能。”
伍彤更加委屈,微低下頭,雙手輕輕抓在一起,“可是,可是你們懷疑錯人了啊。我一個女生,怎麽做得出那種事。”
明恕站起,給肖滿撥去電話,當著伍彤的面,讓技偵帶著勘察箱過來。
伍彤驚訝地望著明恕,像是沒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轉折。
“你害怕?”明恕問。
伍彤聞言立即搖頭,過了會兒又怯怯地點頭,“你到底要幹什麽呀?”
肖滿和另一位技偵趕到時,孟雪從臥室裡探出半個身子。
一看到伍彤,肖滿就詫異了,“明隊,這是怎麽個情況?”
明恕走去陽台,下巴朝那片很不明顯的噴濺狀血跡一指,“取樣帶回去,看看是什麽。”
伍彤站在茶幾邊,眼神突然變得陰狠。
“你們……”倒是孟雪走了上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明恕再次看向伍彤,伍彤的目光已經恢復如常,與一瞬之前判若兩人。
“知道那是什麽嗎?”明恕對孟雪說。
老房子陽台的牆壁並非白色,經年日久早就成了深褐色,血跡只有很小一塊,且位置較低,一般人很難發現。而且單從呈現的顏色來看,也不像血跡,更像是霉點子。明恕百分之八十肯定那是血跡,是因為其噴濺的形狀。
孟雪看了半天,懵懂地搖頭,“不知道。”
單就痕跡分析來說,肖滿比明恕專業得多,馬上就肯定道:“確實是血。但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血。”
孟雪被嚇到了,明恕聽見她明顯的吸氣聲。
但不久,孟雪又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彤彤,你殺了雞怎麽不打掃乾淨?”
“殺雞?”明恕轉身看向伍彤。
伍彤走到孟雪身邊,“我辛辛苦苦殺掉雞,清潔不該你們打掃嗎?你還賴我……”
又是委屈腔,明恕斜了伍彤一眼,語氣輕松地問:“你們自己殺雞?”
“都是彤彤殺啦。”孟雪說:“我和天月不會,彤彤會。”
伍彤尷尬地笑了笑。
從下午在“花容”見面到現在,伍彤的表情已經發生了許多變化,別人也許注意不到這些細節,但明恕全部在心裡標了數。
伍彤似乎已經維持不住她傻白甜的外衣了。
“看不出來,你還會殺雞?”明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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