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當即讓查監控,但在呂欣進入衛生間的前後時間段,最靠近衛生間的監控,以及稍遠的監控都未拍到任何形跡可疑的人。
方遠航說,“師傅,這些監控全部都有盲區。只要知道盲區在哪裡,就能夠避開。”
“嗯。”明恕先是盯著監控,又看了看整層樓的布局,沉聲道:“查其他監控。這人有反偵查意識,知道走監控的死角,但TA未必知道,能夠拍下TA的並非只有衛生間附近的監控。”
“明隊!”周願忽然叫道:“來看這裡!”
演藝集團新樓設計獨特,頗有藝術感,利用鏡子、玻璃的組合營造出廣闊、光明感。位於環繞走廊的4號攝像頭提供的畫面裡,被黑夜變成鏡子的落地窗中,有個身穿白色輕紗演出服的女人,在呂欣進入衛生間之前,緩步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那套白色輕紗演出服,正是沙春最後一次登場時,所穿的衣服。
第54章 無休(14)
“雖然知道是裝神弄鬼,但這角度看著也太詭異了。”方遠航原地跳了幾下,以示抖落一地雞皮疙瘩,“而且這還是晚上,近處的監控屁都沒拍到,倒是被遠處的監控拍到了玻璃裡的影子,簡直就是恐怖片裡的經典鏡頭——鬼肉眼看不到,鏡子裡卻能照出來!我去去去,幸好這是在查案。”
不怪方遠航反應太大,那“女鬼”從玻璃裡“飄過”的畫面著實可怕。
大晚上的,誰會穿成這樣?而且“女鬼”頭髮很長,半低著頭,一頭青絲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在外面的皮膚慘白泛青。
明恕讓周願對畫面進行精細化處理,可受角度和玻璃影響,即便將影子的面部放到最大,清晰度調到最高,也辨認不出到底是誰。
方遠航幾乎將臉湊到了顯示屏前,“這人明顯就是在假扮沙春吧,呂欣只是聽到了她的哭聲,如果看到了她的背影,會不會直接嚇暈過去啊?這女人也太凶悍了。”
“不一定是女人。”蕭遇安說:“仔細看,民樂部沒有個子這麽高的女人。而且TA的頭髮太長了,這種長度的頭髮,大概率是假發。”
“那集團其他部門呢?”明恕說,“沙春在民樂部沒有朋友,這跟利益、競爭也有一定關系。”
“到底是不是演藝集團的人,現在還不好下結論。”蕭遇安抱臂,“我們此前的假設,是撒播靈異傳聞的人正是幫助沙春‘自殺’的人。現在監控裡的這個人一定是沙春的同事嗎?不見得,我們連人都看不清楚,更別說這身衣服。夜裡外來者很容易進入園區,乃至新樓內部,提前定製一套輕紗演出服也不難。”
明恕吸了口氣,撐著下巴沒說話。
“不過就這人的行為來看,我認為TA是民樂部員工的可能性更大。”蕭遇安一手支在桌上,另一隻扶在明恕的椅背上,反覆看著監控,“這層樓的攝像頭不少,TA卻能夠全部避開,說明TA熟悉攝像頭的位置以及盲區。被拍到影子是TA預料不到的事,普通人確實也考慮不到影子的問題。如果TA是一名外來者,TA很難在眾目睽睽下將全部盲區摸清楚。”
蕭遇安頓了下,又道:“再說演藝集團的其他員工。新樓每層樓的布局都不一樣,上下樓的盲區不等於是這層樓的盲區,TA如果是其他部門的人,前來熟悉情況同樣容易暴露自己。”
明恕自言自語,“但假如真是民樂部的人,這人會是誰?”
存放男女演出服的房間在小型演出廳旁邊,明恕說:“還是先看看演出服有沒有少吧。就算沒有少,如果這人偷拿過演出服,應該會留下痕跡。”
經過清點,演出服果然少了一件,而且是誰都沒有穿過的最大號。
明恕找來韓茗茗,問為什麽會訂製這麽一件和所有女性員工的體型都不符的演出服。
“這件其實就是給男員工訂的。”韓茗茗無精打采,臉上全是倦容,仿佛已經被這連日的風波給擊垮。
方遠航好奇,“你們民樂部還興‘反串’?”
“這倒不是。”韓茗茗搖頭,“男員工服裝區那邊其實也有幾件是給女員工訂製的。我們有時演出時人數不對,需要視情況男扮女裝或者女扮男裝。”
明恕立即問:“樂團裡男扮女裝扮得最好的是誰?”
他這麽問,是有根據的。
玻璃裡的那個影子雖然模糊,但從走路的姿勢看得出,很有女性的韻味。
女裝人人都能穿,可穿得像女人,穿出女人味,卻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做到。
剛看到監控畫面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此人是女人。這並非是觀察不到位,恰恰是因為觀察太到位了,TA走路的方式、氣勢,都和女人無異。
明恕自問就算穿上裙子戴上假發,也走不出這種古裝女子的氣韻來。
“最好?”韓茗茗低頭想了一會兒,“其實做我們這一行,平時都要練形體的,你說最好……那可能就是屈星吧。”
明恕眉心微緊。
屈星,又是屈星。
上次在問詢室,屈星的態度相當囂張,就差沒說出“我是凶手”了。
由於證據不足,時限一到,重案組不得不放人,屈星已經回到演藝集團。
明恕問呂欣,聽到哭聲時屈星是否已經下班。
呂欣很確定地說,沙春出事之後,既定的演出就叫停了,樂手們很多請假回家,留下來的也整日無心工作,而且確實也沒有什麽事需要做,只有行政崗位必須打卡上班,那天待在辦公室的除了她,就只有另外兩名行政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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